過了好一陣子,焦黎兒第二回見到楊彥傑,也才知道大樹後方的宅第就是他的,本以為是空著,留有幾名奴僕定時打掃而已,但在見到他笑眯眯的站在後門內,她這才明白過來。
&ldo;天冷了,點心生意差了點,就收收進屋子,暖和些再回去吧。&rdo;他說。
&ldo;天再冷,人還是要吃東西的,尤其熱呼呼的點心。&rdo;她笑答。
他知道她的小生意已經上了軌道,只是,她一人做的量少,價位便宜,賺不了多少,客層也多是普通老百姓,對這一點,她倒想得很開。
&ldo;我不急,以前在老家,一開始也只有小老百姓吃,後來,就有些有錢人家管事或嬤嬤來買,甚至會給食材做高價的,我這錢慢慢賺就好。&rdo;
&ldo;行,那我有些朋友……&rdo;他想幫忙。
&ldo;不要,我想靠自己,李姨說了,要你少來我這裡,不然,我會有麻煩的。&rdo;她不是很清楚李姨的意思,但她知道她這麼說絕對是為自己好。
楊彥傑也知道,一些想籠絡他的人,以為他看上她,會不擇手段地將她送上他的床,雖然這一回他好像不怎麼反對,但下意識的他捨不得破壞這張笑臉,不然,他這沒心沒肺的大奸商不會久久才過來看一次她。
不得不承認,跟她說話實在很輕鬆,他在大江南北都有生意,還與皇室貴胄及百官都有來往,唯有面對她時沒有算計,沒有爾虞我詐,一顆飄泊各地而疲累的心在面對她時,有了單純的快樂。
忙碌的日子一日日的過,焦黎兒偶爾會想起袁靖淵,也會想起爹孃,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她跟袁靖淵已分道揚鑣的事?
袁靖淵肯定很忙吧,她也抽空去了一趟尚書府,將自己如今住的地方告知嚴老總管,請他轉告給袁靖淵,但他不曾現身。
焦黎兒不知道的是,那封裝著地址的信函,在她轉身離開後,就讓嚴老總管給隨手扔了。
時間轉逝而過,袁靖淵一顆心都撲在學問上,但不忘送了家書,言明一切都好,不過未提及焦黎兒獨住在明葉山莊的事,他不希望爹孃擔心或捎來任何責備的信。
但他相信焦黎兒應該過得好好的,論心性,她獨立又堅強,還是個樂觀的人,他並沒有太常想起她,偶爾,真的只是偶爾,吃了某些類似她做過的點心,覺得味道沒有她做的好。
也是偶爾,看著小廝送進書房上好的紙墨,會想起她在早市大聲叫賣糕點,想起她買了筆墨,興高采烈的飛奔進他那窗明幾淨的素雅書房,放在他桌上嚷嚷著說&ldo;姊給的,你放心用吧&rdo;,語畢,&ldo;咕嚕咕嚕&rdo;聲即起,她粉臉羞紅,抱著肚子逃跑,說著&ldo;姊找娘要吃的去了,你好好讀書&rdo;。
偶爾,真的只是偶爾會想起,那雙每每見到他就笑得眼如彎月的童養媳。
日子在大同小異中流逝,會試時日尚遠,袁泰均也時不時的帶著他參與一些世家大族的宴席,認識高門世家子弟,甚至私下點名,要他與其中幾人交好。
如此來回,袁靖淵就算再單純,聽著宴席中人的談話內容,也明白袁泰均要他結交的都是權貴之子,至於一些沒落世族或庶子,要他略過即可。
雖然嫡庶有別,但交友也以此分界,他頗不以為然,偏偏袁泰均強勢,要他照做即可,這讓他有些抑鬱。
這一日,他便是帶著這沉悶忿然的心情與一群同窗遊湖參加詩會。
幾艘船在清澈如鏡的湖泊上擺盪,遠方青翠山巒影影綽綽,岸邊花卉隨意綻放,綠柳婆娑,荷葉田田,學子們你來我往談詩論詞,偶爾穿插民生政事,大家拿捏分寸,倒也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