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黃氏過世的時候,那沒心肝的徐青只覺得哭喪實在有失她的顏面,一把鼻涕一把淚不說,還要把自己弄得蓬頭垢面邋邋遢遢的。故而黃氏下葬的時候,徐青也就拿帕子抿了抿眼角的淚就算過了,這件事也被鄉里鄉親拿來當話柄說了許久,別家的孃親都喜歡用這個反面例子來教育自家的閨女,嘴上老愛說諸如“你若是再鬧,就跟徐家那閨女一般了,仔細以後嫁不出去”之類的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說多了就會有言靈,總而言之現下徐曼青看樣子是真的嫁不出去了。若這次給徐大壯的哭喪再不表現好些,以後更是要被別人戳穿脊樑骨了。
徐曼青一開始也有點擔心自己會哭不出來,畢竟她和徐大壯實在是八竿子打不著一點關係。
可真正披麻戴孝起來,徐奮作為徐家唯一的男丁又在隊伍前哭著舉瓦盤,徐曼青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旁邊又有五服內的親戚一道來送葬,這哭聲一起,徐曼青只覺得自己心中跟著咯噔了一下。
一邊走著,徐曼青只覺得自己上一輩子死得實在是冤枉。
自己的命沒了不說,只留下父母二人白髮人送黑髮人,這麼大的年紀,竟然進入到了失獨家庭的可悲行列中。
徐曼青還未來得及承歡膝下,卻已成為車下亡魂,想到日後自己的父母逐漸老去卻無所依,不禁悲從中來,眼淚就這般滂沱直下,怎麼止也止不住。
來到這未知世界已有一些時日,不僅生活上捉襟見肘,以後的日子也沒能安排出來個方向,徐曼青只覺得自己是渾身的勁沒處使,日後還極有可能要仰仗著某個男人的鼻息生存,各種壓力撲面而來,弄得她喘不過氣。
這下正好借了機會,這般名正言順地大哭大嚎一場,也不用顧及什麼形象顏面,只管涕淚橫流就對了。
徐曼青這一哭,還真是讓洪村的人對她有了極大的改觀。
誰說徐家的閨女不孝順了?你看那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幾乎要趕上孟姜女了。
那梨花帶淚的姿態,竟無意中讓在場男人的心肝都酥了一半,頓時輿論便又開始一邊倒了。
最後,徐曼青哭得實在是厲害,在徐大壯棺木入土的時候,險些體力不支給厥了過去。
好在張嬸一直在徐曼青身邊跟著,見她臉色煞白狀況不對,趕緊扶她到一邊灌了幾碗水,這才緩了些勁過來。
無論如何,徐大壯的喪事總算是辦完了,徐曼青“得體”的哭喪,也給她的形象加了不少分,外面的負面輿論也沒有之前那般如火如荼了。
可她的婚事,卻依舊是懸在頭上的利劍,若不趕緊解決,真有可能就要把她給劈成兩半了。
徐曼青在家中休養了一日,滿心滿腦想著的就是怎麼把自己嫁出去。
想不到在上一輩子她完全不在意的問題,現在卻要這般絞盡腦汁地冥思苦想——看來這世道就是公平的,這邊不平衡了,那邊就要找補過來點,總之就是有你愁的時候。
這新找一門婚事,已經是極其不靠譜的了。
且不說自己的名聲因為被項家退婚一事已經臭了,二來徐家也確實拿不出來嫁妝了。在大齊,沒有嫁妝就想入個好人家做正頭娘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徐曼青甘願做妾。
可徐曼青是萬萬不願意做妾的。
若不是被逼無奈,她連“妻”都不想當,更何況是個妾。
思來想去,最後竟然也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了。
徐曼青嘆了口氣,咬了咬牙,決定要親自到項家走一趟。
徐奮一聽徐曼青要去項家,倒是嚇得不輕,還以為徐曼青腦子又不清楚了,要去項家討個說法。
可徐曼青又哪裡是要去項家討說法的?這事本來就是他徐家做的不地道,雖然徐大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