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監察司呆了這麼些時日,洛婉清早就清楚和這些小官吏打交道的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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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在家,明日要批文,後日要補文書……
她之前吃過幾次虧,終於明白了監察司拔刀的習慣哪裡來。
這些小鬼怕大鬼,你想從他們手裡拿東西,只能不當人。
你手段越狠,他向上面交差越容易,否則不折騰幾下,都沒辦法和上面交代他盡力了。
一般拔了刀,這些官員就算不說實話,也會指條路。
然而面前這青年聞言抬眸,神色卻無半分畏懼,目光在洛婉清臉上定了片刻,慢慢笑了起來:“素聞監察司橫行霸道,今日一見,到的確如此。”
“監察司本有調取任何地方卷宗特權,江主簿不該不知,若執意妨礙監察司查案,江主簿,”洛婉清解釋著自己行徑,神色冰冷警告,“別給自己找麻煩。”
“柳司使不會殺我,”江影書神色沒有半點漣漪,淡道,“收刀吧。”
“你焉知我不會?”
“我試圖救過你,”江影書抬眼看她,篤定道,“你不會恩將仇報。”
“誰知你不是作戲?”洛婉清嘲諷出聲。
江影書卻也不怒,垂眸將茶推到洛婉清面前:“就算是作戲,柳司使也會將我的性命放在心上。”
“你……”
“不然昨夜你當先審問兇犯。”江影書抬頭微笑起來,他的笑容溫和,頗為真摯,“柳司使先拉住我那一刻,我便知柳司使的為人了。”
洛婉清沒說話。
這個江南小主簿,遠比她想象棘手。
這洞察人心的本事,倒比東都那些官員都來的精透。
她沉默許久,終於收起刀來,冷聲道:“你為何要擋那一刀?”
那一刀他擋不擋沒有區別,以她的身手,那人就不可能碰到他。
她與這江影書非親非故,作為主簿,保護她安全從不在他職責範圍,然而他卻第一時間衝了出來。
無論從哪個角度,都顯得格外不合理。
而對方聽到的話,卻只是苦笑,扭過頭去,神色淡了幾分:“柳司使與故人相似,情不自禁罷了。”
“故人?”
洛婉清疑惑,江影書轉頭看向旁邊正圍著崔恆的嘰嘰喳喳的孩子,崔恆被他們包圍在中間,面上雖然帶笑,但明顯有些剋制不住的暴躁。
“這些都是我老師收留的孩子,以前有位大夫經常來村裡義診,我與她有幾面之緣。”
這話讓洛婉清一愣,意識到他是在說誰,她腦子裡開始迅速掃過過去的記憶。
然而一想她就皺起眉頭,她對面前人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但不等她疑問,對方便抿了口茶,溫和道:“那時候我總站在那個山坡上看她,她身邊跟了人,我便沒有靠近。我當初
() 以為,
那人可以很好照顧他,
沒想到……”
江影書嘲諷一笑,卻沒說話,隨後想起面前人身份,趕忙道:“說多了,抱歉。我知道柳司使在擔心什麼,但柳司使放心,”江影書神色平靜,“鄙人還沒有為了升遷搏命的意思,若在下貪圖權勢,就不會回到揚州。我回揚州來是為了這些孩子,老師去了,我回來照顧他們,本沒有捲入爭鬥之意。”
聽見“老師去了”,洛婉清不由得一頓,看著面前神色溫和看著孩子的青年,她握著刀,沉默許久後,終於做了決定,頷首道:“誤會閣下,抱歉,叨擾了。”
說著,洛婉清便轉身欲離,只是剛一動,身後人便開口:“柳姑娘。”
洛婉清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