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著路邊的樹幹,失聲痛哭,她恨
蘇弘偉,他其實早就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還來招惹身家清白的她?
初秋的天氣,兩個悶雷,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降下,將她渾身打濕,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紀翎把衣服收進去,坐在屋簷底下,泡了一壺茶,摸著閃電這隻昆明犬的腦袋,才多久功夫,這個傢伙被自己餵得肥了一圈。特地給它們做了不含鹽的牛肉條。
紀翎一邊嫌棄閃電身上多了肉一邊繼續給它塞肉乾,小黃毛色蹭亮,身上肥嘟嘟地,紀翎把自己的拖鞋踢給它,看著它叼著拖鞋回來。
沒有致遠的日子真無聊,他就是不說話,坐在那裡,讓她伸手摸上兩把,然後看著他暴走也好。所以說她和致遠一定要考一個大學,要是兩個大學了,分開了那不是要她悶死啊?
紀翎在那裡少女懷春,俗稱想男人。大門被敲響,紀翎出去開門,門口是兩個穿著白色公安制服的男人叫她:「紀翎同志,請跟我們回局裡配合調查。」
紀翎換了膠鞋,大雨過後山村裡的路泥濘不堪,走到大隊辦公室門口,雙腳已經沾滿了爛泥。
「等一等,我去水埠頭上把腳上的爛泥洗了!」紀翎下去洗膠鞋,兩位同志也跟在邊上下來洗腳。
紀翎有些奇怪,為什麼兩人寸步不離地跟著她,難道自己的事情被定性為她這個狗崽子殘害了革命背景的後代?不會這麼沒有天理吧?老蘇不是這樣的人吧?難道她看錯了?
紀翎上了車,心頭有些惴惴不安,萬一要是那樣,難道她會泯滅於時代煙塵之內?直到跟著下車,走進公安局的門口,進入一個問詢室,除了兩個穿公安制服的,還有兩個穿軍裝的人。
「姓名?」
「紀翎。」
「年齡?」
「十九。」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你不是紀家的親生孩子的?」
問到這裡紀翎放心了回答:「八歲左右,聽見兩位老人悄悄談話,說不知道弘偉現在怎麼樣……」
原主的記憶早已被紀翎複習了千萬遍,她順著記憶把小姑娘對自己性別的認識偏差,聽到真相後的的絕望:「其實紀老太太死了,我也不過是等死了。只是沒想到出現了這樣一個機會。」
「你怎麼會識字的?」
「小學上過,老爺子喜歡書,哪怕是被人扔掉的書,他都會撿回來,我就跟著看,他們無聊的時候會教我讀書寫字,老太太解放前女女校畢業的,學識淵博。」
紀翎被問了兩三個小時。
「我們帶你去人民醫院進行身體檢查,沒問題吧?」
「沒問題。」
紀翎被帶去了人民醫院檢查,此刻已經是夜色濃厚,不過人民醫院婦科還是有人值班,兩位同志將介紹信交給相關人員,有人出來帶著她去了婦科。
進入檢查室,一位四十來歲的女醫生溫柔地一笑:「小紀同志,不要緊張。放鬆一點。」
經過一系列的檢查,醫生給她開了證明說:「拿著證明就能要回你女孩子的身份了!」
「謝謝!」紀翎對著醫生鞠躬。
走出門去,公安的同志拿了她的醫學證明說:「走吧!幫你把身份改過來。」
牛皮紙封面的戶口本,把原來的名字劃掉,改成了蘇翎,性別被劃掉改成了女,成分從資本家改成了革命家庭。
不知道是原主留下的記憶讓紀翎心酸不已,還是說她來這裡一年多的時間裡,也被這個身份背得痛苦難擋。紀翎接過戶口本,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實在忍不住,抱著戶口本放聲大哭了出來。
蘇康達過來抱住紀翎,撫著她的背說:「阿翎,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從現在起你是蘇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