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你可要為我做主啊!」紀大慶一臉委屈,跟在大隊長屁股後面進辦公室。
大隊長開啟窗戶,坐了下來。外邊進來大隊的赤腳醫生,提起辦公室裡的熱水瓶出去。
大隊長坐在那裡問他:「來,坐下說說,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昨天……」紀大慶敘述了昨天的事情,讓大隊長很意外的是,這個一直靠鬧的貨,今天說話條理分明,「大隊長,我說的對吧?我們阿祥隊長包庇五類分子,壓迫我們貧農,這個是原則上犯錯誤了,這個事情,您一定要主持公道啊!」
大隊的書記這個時候也進來了,紀大慶看見書記一進來立刻過來再說了一遍。大隊長又聽了一遍,果然跟阿祥說的那樣,是惡人打算先告狀。
中間赤腳醫生進來給大隊長和書記刷了茶杯,倒了茶水。
大隊長解開搪瓷茶杯蓋:「我問你一句,你說五類分子不應該給自留地,那麼他的自留地,不讓他種了,不應該是歸入生產隊集體的嗎?為什麼你就佔了呢?」
「這個?那不是我們家人口多嗎?五個孩子呢,還有一個老太太,那日子可難過了。」
「這個難道不應該生產隊開會表決的嗎?你這樣自說自話佔了算了?」
被這麼一問,紀大慶骨子裡的無賴勁兒出來:「你們幫我解決我們家的糧食嗎?我們家五個孩子,就那麼一點點自留地,讓我們怎麼活?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給我把地給拿回來,我跑公社找公社領導去,再不行,找縣裡,一級一級找上去,你們不能包庇五類分子,不能為了照顧五類分子,不給咱們貧農活路。」
「人家的自留地,問你要回來怎麼就變成了照顧五類分子了?」書記昨晚拿了白麵兒,今天一大早老婆做了一頓麵疙瘩湯,總算吃了一頓細糧。肚子裡正意猶未盡呢!
「對啊!就是這個道理,人家的地皮,人家也才一點點的自留地,也是要靠著扒拉點吃食出來救命的,被你搶了去,你讓他吃什麼?」大隊長見書記這麼說了,就不是他一個人的意見了。
「這是什麼個意思?你們跟阿祥穿一條褲子?你們都包庇那個五類分子?」
「他爺爺奶奶和爸媽都是五類分子,但是他,上頭已經有說法,叫可以教育好子女。不能完全算是五類分子。」
「那也是五類分子的子女,五類分子的子女世世代代要為他們祖上犯下罪孽恕罪,你們怎麼能輕易饒恕他們?放過他們?」紀大慶扯開了嗓子大聲嚷嚷。
書記聽了他的話說:「你不要這麼蠻橫無理。」
「什麼叫我沒道理?難道我一個貧農連話都不能說了?」大慶往辦公桌上一坐,拿起邊上大隊會計算帳用算盤在手裡揮舞,「大家來聽聽,咱們隊長和書記都在包庇五類子女,咱們大隊要成為落後大隊了……」
一邊拍大腿,一邊揮舞算盤,還很有節奏,頗有唱蓮花落的味道,把老隊長,大隊的人一個個罵過來,最後總結:「我是貧農的兒子。我的成分擺在那裡,你們要是敢欺壓貧農,我就算是走,也要走到北京,去找找毛主席,讓他給評評理!」
大隊長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了,別鬧了!先回家去,這個事情讓大隊裡先討論一下具體要怎麼處理,好不好?」
一聽有戲,紀大慶爬下了桌子,把算盤拍在桌上,嚇得大隊會計心肝顫了一顫,拿起算盤,一根杆子脫落,下面幾個算珠落了下來,滾在了水泥地面上。
紀大慶走到門口,看見會計彎腰,撅起屁股在那裡撿算盤珠,笑得很招搖:「李會計,不好意思了!」
等他一出門,大隊長臉色寒了下來,看見書記也在看他。他看向李會計:「老李,你怎麼這麼怕他?」
老李搖頭:「這家人不講道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