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他是清楚的。
可他這是什麼意思?
是警告,還是別有所圖?
楚瑜思索這片刻,便看面前人輕輕一笑,擺了擺扇子道:“不嚇唬您了,方才就覺得衛夫人眼睛真大,嚇一嚇一定很有趣。”
眼睛真大所以嚇一嚇很有趣?
楚瑜被這個神奇人物的腦回路給驚呆了,她抿了抿唇,倒不知如何回話,便見面前人展袖鞠了個躬,含笑道:“送侯爺、大夫人、二夫人,好走。”
既然已經送客,楚瑜也沒多待,瞧了宋世瀾一眼,便轉過身去,進了馬車。
入馬車之後,楚瑜便看見衛韞正用手指頭敲著旁邊的小桌,扭頭看著車窗外,似乎是在思考什麼。蔣純坐在一邊,看著她還沒看完的賬本。
楚瑜坐到蔣純對面去,含笑道:“這樣用功呢?我又不查賬,你看這麼著急做什麼?”
“就閒著無事。”
馬車慢慢動了起來,蔣純放下手中賬目,頗有些擔憂道:“聽聞方才你在庭院裡,你那妹妹讓你吃了虧?”
“唔?”
楚瑜有些詫異:“傳得這樣快的?”
隨後楚瑜便笑了:“婦人之見口舌的確比軍情還快。”
“你沒事吧?”蔣純頗為擔心:“我看你那妹妹也不是省油的燈……”
“無妨的。”楚瑜靠著旁邊小桌,斜了身子,含笑道:“期初有些生氣,後來小七給我出了氣,便覺得沒什麼了。”
“那外面傳的事兒……”蔣純小心翼翼開口,楚瑜瞧著她,眼裡神色平靜:“每個人年少時都會喜歡幾個人,這並不羞恥。”
聽著這話,衛韞抬了眼簾,看向楚瑜。
楚瑜神色平靜,帶了種歷經風雨後的從容:“我喜歡那個人,為此做到我所有能做的最好,生死以赴。但這片深情得不到回報,那我放下了,便不會回頭。”
“可我不介意別人知道,”楚瑜輕輕笑了笑:“做過的事得認,這也沒什麼。”
蔣純沒說話,她嘆了口氣,坐到楚瑜身邊來,握著她的手,溫和道:“阿瑜,你一定吃過很多很多苦。”
楚瑜微微一愣,她看著蔣純帶著心疼的目光,驟然之間,竟有無數委屈湧上來。
過去十二年在她內心翻滾,她看著蔣純,好久後,沙啞出聲,慢慢道:“還好,都過去了。”
未來不會更差。
三個人回到衛府,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楚瑜與衛韞的房都是往東南走,兩人走到分叉口,楚瑜卻發現衛韞還跟著她,她有些詫異:“你還跟著我做什麼?”
衛韞沒說話,他靜靜看著楚瑜,似乎有很多想說,又說不出口。
過了好久後,他終於出聲:“嫂嫂,以後你不會再被人欺負了。”
楚瑜沒想到衛韞跟了這麼久,說得居然就是這句話,衛韞看著她,全然沒有在外時那股子“小侯爺”的氣勢,他卸了所有堅硬的盔甲,露出所有柔軟與溫柔。
他黑白分明的眼裡倒落著她的影子,認真道:“今天看著你和楚錦,我就在想,她這麼會說話,這麼會哭,你在家裡,一定受了很多欺負。”
“你從來都是想為別人撐起一片天的人,眼淚和血一起咽,再疼也不會哭一聲。大家慣來覺得你堅強,覺得你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怕,不會難過,也不會傷心。很多時候,連我都這麼覺得了。那你在家,是不是你的父母兄弟,也這麼覺得?”
楚瑜沒說話,她回想著過去。
誠然如衛韞所說,愛哭的孩子有糖吃,這個家裡,多多少少,是更關照楚錦更多的。
只是她如今內心早就已經很難想起這些微小的感情,她人生經歷過更大的悲痛,衛韞所說比起來,似乎都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