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照在蒼白如紙的臉上。
林霧看見他手中的螃蟹,一時無語。
正要開口罵一句,燕歸辭破水而出,水珠順著他的睫毛、鼻樑和下巴流淌,一滴滴落地,反射出太陽的光芒。
她依舊是附身貼近水面的動作,燕歸辭的臉離她極近,在往前一點點鼻尖就會碰到,他暫停在這個距離。
他上半身赤裸,鎖骨處匯聚著小小的一汪水,水珠滾過他精壯的胸膛和腹肌沒入水中。
水下不是雙腿,而是一條粼光閃爍的蛇尾,鱗片折射陽光,帶著細碎的光芒。
漆黑的眸子映出林霧的臉,如雕刻而成的深邃五官沾著水珠,漂亮得好似一幅畫。
他離得很近,和林霧呼吸交纏。
林霧心跳停止一瞬,麻意從髮根一路向下,她同手同腳地後退一步。
“你、你上哪去了?”
說話都卡殼,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啊!
喉結滾動,水珠從上面滾落,燕歸辭舉起手裡的螃蟹,“我抓到一隻螃蟹。”
這隻螃蟹光是身體的部分就有他小臂長,鉗子比人的拳頭還大,在他手裡掙扎擺動。
林霧移開目光,把他的外衣扔過去,“把衣服穿上。”
燕歸辭爬上小舟,蛇尾恢復雙腿,過高的身高和林霧站在一起時極具壓迫感。
她往後退一點,站到小舟的邊緣,背後已經沒有空間可以再移動。
燕歸辭沒有向她逼近,後退一步為她留出空間,把螃蟹扔在舟裡,拿出十來塊空的貝殼磨成粉,蹲在小舟漏洞前開始修補。
就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又有不少海水湧進小舟裡。
林霧把舟裡的水舀出去,小舟表面的青苔不止一處,到處縫縫補補,給小舟打上好幾個大小不一的補丁。
剩餘的貝殼粉混著其他材料撒在舟上,防止青苔再生長,忙活完這些時間已至正午。
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上,水面風平浪靜,小舟輕輕搖擺,燕歸辭把螃蟹蒸熟,撬開螃蟹的殼拿出肉遞給林霧。
螃蟹肉質鮮美,緊嫩彈牙,新鮮得不能再新鮮,它實在太大隻,直到林霧吃飽螃蟹還剩下大半。
燕歸辭連殼帶肉將剩下的螃蟹吞下,潔白的牙齒咬在螃蟹堅硬的殼時彷彿是吃咬薯片,咔嚓就是一口,牙比螃蟹的命還硬。
小舟全速行駛,但島嶼還是隻露出小小的一角。
他們在這一關耗費的時間比第一關更長,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弟子成功登島。
就這樣一直行駛,太陽又一次下山,每次夕陽的色彩都不一樣,怎麼也看不膩。
一路平安,沒有任何風波,平靜到比面臨危機還令人不安。
林霧手裡拿著根魚竿釣魚,從燕歸辭嘴裡搶下最後一點螃蟹肉作為餌料,魚鉤沒入海下,她從白天到黑夜沒釣到任何正經魚,倒是釣起一隻巴掌大的小魷魚。
太陽墜入水下,天色黑透,星子爬上天空。
林霧把光珠嵌在小舟前頭,小舟成為海上唯一的光亮。
魚線扯動,林霧拉起一看,是一隻拇指大小的小魚,渾身透明,可以看見體內藍色的魚骨,骨頭散發出淡淡的熒光。
她低頭往下看,下方有無數的小藍魚在遊動,將海下照得瑩瑩發亮。
他們彷彿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