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上妝,就停在了王府無人住的別院。
她還有個母親在世,正是杜書瑤這具身體的孃家,上次她這件事皇帝做主,發落了她的姨娘後,杜書瑤未曾再打聽過,今次派人直接去尚書府中傳信給那奶孃,也就是翠翠生母。
做完了這一切,杜書瑤身心俱疲,但是整個人卻處在一種隨時要昏死過去,卻莫名亢奮到手都有些抖的狀態。
她回到了房間,泰平王燒了一整夜,依舊高熱不退,整個人都有些昏沉的樣子,杜書瑤擰了個毛巾,坐在床邊上,將泰平王的頭扳到自己腿上,將涼毛巾搭在他頭上。
對於發燒的人來說,冰涼的東西都會引起戰慄,泰平王掙開眼睛,哆嗦了一下,睜開眼發現是杜書瑤之後,委屈得當場就眼淚就淌下來了,無比依戀地在她腿上蹭了蹭,那樣子不用說,杜書瑤也明白,他在難受,在委屈她沒有陪他。
杜書瑤從昨晚上開始,就根本不知道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府中沒有掌事,新來的那個多有不熟悉,太多的事情等著她定奪,杜書瑤根本連悲傷都無暇,整個人被架在一個很詭異的狀態裡面,腳都落不到地似的。
但是泰平王這樣一蹭她,一委屈,她頓時感覺到了自己嘴裡,包括舌根都泛著一股子苦味,嘴裡還有難言的腥味,身體簡直像是超負荷運動過,連骨頭縫都疼著,手腕也不知道在哪裡扭到了。
似乎這一瞬間,她所有的感官都在泰平王的依賴中回來了,她一腳踏實這人間,那些被架起來的悲痛和惶恐,全都回到身體裡。
她終於忍不住,眼淚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泰平王的臉上。
泰平王被她砸得愣了片刻,忍著昏沉的頭疼爬起來,下意識地想去舔杜書瑤的臉,卻想起有人教他,那很髒,所以他抬手抹掉了杜書瑤的眼淚。
杜書瑤此刻脆弱得不堪一擊,撲到泰平王的懷中,將頭抵在他滾燙的肩膀上,雙手抓著他的衣服,如同溺水之人抓著救命的稻草。
“翠翠死了……她還那麼小,”杜書瑤哽咽的聲音含糊不清,“你也中了毒,我沒用,是我沒用嗚嗚嗚……”
“我誰也保護不了,”杜書瑤哭得額角青筋都抽搐起來,一夜之間,先前長得那些肉似乎都沒影了,額頭上薄薄的面板下,跳動的脈絡,是一個女孩無能為力的自責。
“對不起……”杜書瑤說得很含糊,她並不需要泰平王能夠聽懂,她只是需要有人給她抱一抱,她的傷口也不需要誰來舔.舐,她只需要稍微靠一靠。
泰平王被抱著,他坐著床邊上,燒紅的臉上是茫然,卻又像是懂了什麼,他伸手像杜書瑤摩挲他那樣,摩挲杜書瑤的頭髮,最後還是低下頭,用眼淚舔掉她的眼淚。
鹹的,和血的味道一樣。
杜書瑤情緒沒有崩潰多久,這是白天,她現在是王府裡面的主心骨,她連哭都不能大聲。
很快,她擦乾了眼淚,用給泰平王冰腦袋的布巾沾水擦了把臉,將泰平王重新按躺下,又擰了毛巾冰在他腦袋上,她則是坐在床邊上,除了眼圈和鼻尖有點紅,看不出剛才那脆弱無助的樣子。
泰平王埋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腦袋,一錯不錯地看著杜書瑤,杜書瑤這才注意到,他有一隻眼睛已經完全恢復成了人的模樣,幽黑幽黑的,和她想象中的一樣好看。
杜書瑤給他換布巾,露出額頭,圍在他脖子上,這地方動脈多,更利於降溫。
接著擠出一個微笑,摸著泰平王的頭說道,“別怕,太醫跟我打了包票,你絕對沒事,今晚,最遲今晚燒就退下去了。”
泰平王點了點頭,還是直直地看著杜書瑤,杜書瑤手指在他的額頭上慢慢地掃來掃去,這時候外面有婢女的聲音,杜書瑤猛的一激靈,這聲音……是蓮花的。
“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