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正和官兵怒吼著,那壯漢是個北方口音,脾氣暴躁,那官兵被他吼煩了,拔了刀,怒道:“吼什麼吼?讓你們不能出海就是不能出,你同我吼什麼?你是蔑視朝廷,活得不耐煩了嗎?!”
“你們這些商人,盡幹些低買高賣的缺德事兒,和你們說話是抬舉你們,你們別把官爺惹急了,惹急了把你們一刀一個砍了,百姓還要拍手稱好!”
聽得這話,柳玉茹站在一旁笑了,她聲音溫婉,淡道:“所以,半年前揚州血鏽未盡,揚州是又打算再送新魂了嗎?”
“你這婆娘胡說什麼!”
那官兵見柳玉茹一個女子,便發怒衝了上來,沈明趕忙攔住了官兵,賠著笑道:“官爺,這只是個小姑娘,您別一般見識。”
柳玉茹做出害怕的神情來,連連道歉。
所有人見著前面人低聲下氣,心裡都窩了火。
柳玉茹嘆了口氣,勸道:“大家也都別爭執了,說也沒用的,各自回船上吧,我去等我家人了。”
說完,柳玉茹便施施然離開。
官兵看著那些商人,冷笑道;“一群人還沒有一個小姑娘要見識,聽見沒,說了也沒用!”
大夥兒都不再說話,這句話印在他們心裡。柳玉茹看了一眼身後所有人的臉色,低聲同沈明道:“你過去加把火,看他們打不打算一起對抗官府,如果要,你幫著他們想著辦法,等一會兒船要一個接一個有序開走,必須有人指揮,不然不等官府抓人,就先撞了。這裡面要有人做個指揮帶個頭。”
“明白。”
沈明點點頭,心裡有了盤算。
這半年動盪以來,所有人都膽子大了許多,大家說是做生意,但這樣天南海北做生意的商家,誰不是見過刀見過血的?
揚州過往做的事兒,永遠是商人心裡一道邁不過去的坎,如今無緣無故被困在這裡,大家都害怕。
此時碼頭上有數千人停靠在岸,大家有船有護衛,又大多不屬於揚州人,只要離開了,就是天高任鳥飛。
這些走南闖北的爺,在自個兒的地盤都個個是被貢著的,如今本就不安,又被這官兵羞辱,柳玉茹的話落在他們心裡,讓他們徹底沉默下去。
說了沒用,那什麼有用?
所有人心裡都有答案。而沈明剛過去,便看見幾個商隊的領事兒在說話,沈明抱手在胸前,笑著道:“我說,大家要不合作一下,商量著怎麼走吧?”
柳玉茹觀望了一會兒,看著沈明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便知沈明是和這些人商量去了,便沒有再理會他們,站在渡口入口處,看著城內不斷有人湧過來。
這些人都是從城裡跑出來的,他們的來到更加重了碼頭的騷亂。柳玉茹撐著雨傘,一身素衣,沉穩站在原地,自身彷彿就圈出一片天地,從容安靜。
柳玉茹看著人群之中,有一個女子,她頭上蓋著衣服,被人護著,擠在人群裡走來,而不遠處,洛子商駕著馬,帶著人,急急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