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思是能萬事不愁的,可她卻不能,人與人之間環境生長不同, 道理之踐行,其實也是要看那人性子的。
柳玉茹倒在床上,閉了眼道:“睡吧。”
兩人一覺睡到天明, 柳玉茹按著平時的時辰起了身,酒醉讓她有些頭疼,但她還是撐著神去見了江柔和顧朗華,等她回來時,顧九思也起了,周燁提前醒了過來,來和顧九思踐行。
男人和男人的情誼,總是一場酒就夠了,周燁同顧九思道:“九思,我這就要回幽州,等你到了幽州,你若有什麼事,便到望都來找我。”
“行。”顧九思笑著道,“我們家的產業正有些要到幽州去,到時候你別嫌棄我事多就行。”
“你家要到幽州開店?”周燁有些疑惑,顧九思嘆了口氣,“商不與官鬥,和王家鬧成這樣,我們待在揚州也為難。所以就想著,先到處看看,遇到合適的地方,便搬一個地方避禍。”
“那你來幽州就對了。”周燁笑起來,“我父親和範叔叔都是公正明理的好官,你們來,不會欺負的。”
說著,周燁讓人尋了紙筆,給了顧九思一張紙,上面寫了他府邸的地址。他猶豫了一會兒後,終於還是道:“九思,如今天下局勢不穩,有些事兒我不好多說,但是你要照顧好自己家人,一旦有事,立刻離開揚州到望都來尋我。你若來不了,就讓家丁來找我。我們雖然交情不多,但是於我心中,我卻是將你當做兄弟,倒是我能做的,必然會盡力幫你。”
顧九思聽著,他看出周燁認真,知道此人並非玩笑,他便也收斂了平日嬉皮笑臉的模樣,認真道:“周兄放心,我不是逞強的人。實話來說,你說的我心中都有數,若真走到山窮水盡,還望周兄能給條生路。”
周燁嘆了口氣:“互相幫扶著,這是自然。”
說著,兩人道別過後,顧九思親自送著周燁出門。
而後他回過頭來,看見柳玉茹站在門口,神色間似乎有些憂慮。
顧九思笑了笑,走到她身前去,抬手抹平了她的眉間,笑著道:“別愁了,一切都會好的。”
顧九思是這麼說,但柳玉茹卻放心不下。
後續的時日,柳玉茹便陪著顧朗華和江柔一起去賣了揚州的家當。
他們不敢做得太明顯,因為顧家產業太大,一旦一起賣出去,必然會讓揚州有一種換天之感,恐怕會引起恐慌。
於是只能儘量找外地人,賣出去後並不聲張,然後柳玉茹要偷偷去其他城鎮,將銀票分開兌換,換成黃金帶回來。
除了黃金,米糧也很重要,於是顧朗華就接著賣米的生意,將米糧夾帶和黃金、古董、字畫,全都裝上了他買下的大船。
大多數東西走船運,但為了保險,還是兵分兩路,又委託了幾個鏢局,分批押送走陸運,於是第一批財產分成五路,由管家顧文領頭,帶著一批原本的生意好手,全都前往了幽州。
這些東西清辦下來,就花了足足一個多月,柳玉茹每天都在外奔波著,幫著江柔和顧朗華。
她已經完全熟悉了顧家的產業,對顧家的賬、管事、經營模式,幾乎都已經牢記於心。
而顧九思則是每天都在聽學,現在再學什麼四書五經來不及了,只能找大儒來給他直接講課,江柔想著,無論如何,若是亂世來了,未來顧九思能當一個謀士,也是極好。
於是兩個人各自一條線,也就每天晚上的時候,躺在床上,分著被窩睡著,嘀嘀咕咕說一陣子。
柳玉茹習慣了凡事兒都和顧九思說,他總有一套歪道理,勸著她去想通。
船從幽州回來那天,路引和文牒的事兒終於也辦了下來。為了以防萬一,他們決定同自己的身份文牒一起,時時帶著。家裡開始籌劃著出門的日子,首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