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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問我了……”江柔顫抖著聲道,“他說能來,那就是能來!”
顧九思愣了,江柔推開他,急急走了進去。
顧九思站在船頭,一句話沒說,柳玉茹安置好了蘇婉和芸芸都上來了,她走到顧九思旁邊,柔聲道:“九思,人都到了吧?方才我瞧見了婆婆,公公呢?”
顧九思被柳玉茹的話喚回了神,他壓著顫抖著的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他馬上就來了。”
說著,他整了整柳玉茹的衣衫,溫和道:“你先去休息吧,我想在甲板上再看看揚州城,等我爹來了,我們就走了。”
“那你多看看,”柳玉茹嘆了口氣,“我去看看該帶的檔案都帶好沒。”
開船之前,要將必要的東西檢查一遍。江柔如今情緒看上去不是很好,柳玉茹便去檢查東西,等回過頭來,便見甲板上已經不見了顧九思。
柳玉茹愣了愣,她進了船艙,四處尋著顧九思,然而卻都沒見著,等進了他們的屋裡,她就看見上面留著的一封信。
是一封放妻書。
上面端端正正寫了顧九思的名字。
“……願妻娘子相離之後,重梳蟬鬢,美掃峨眉,巧逞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韻之態。”
“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數月歡喜,便獻柔儀。伏願娘子千秋萬歲。”
柳玉茹的手微微顫抖,她急急喘息著。
她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顧九思當初趴著和她說話的模樣,他曾對她說:“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我給你休書,你可千萬別覺得是我想休了你毀約,別覺得我對你不好,嗯?”
如今這封休書真的給來了,而她也真的知道,這輩子,他不會對她不好。
可是她卻感覺不到半分喜悅,她只覺得心上彷彿破了個洞,風吹過去,嘩啦啦的疼。
船已經開了,它慢慢離開碼頭。
柳玉茹深吸了一口氣,她抓著新,趕緊衝到了江柔那兒,急促道:“婆婆,公公呢?”
江柔背對著她,她躺在床上,沙啞著聲道:“他說他打陸路來,咱們淮城等著他。”
“公公怎的會沒來?”
柳玉茹低喘著,江柔遲遲不語,好久後,她艱難道:“王榮來得太急,他去拖時間了。”
聽見這話,柳玉茹身子晃了晃,她頓時明白了顧九思去做什麼了!
他那樣的性子……那樣的性子!
她不敢做聲,怕驚到江柔,她遮掩著神色,恭敬道:“公公既然說能來,自然有他的打算,婆婆不必擔心,先好生歇息吧。”
說著,柳玉茹退了下去,她手裡捏著休書。呆呆站在原地。她從窗戶裡看到,遠處揚州越來越遠。
她或許這一生都不會再見到那個人了。
那個明媚又驕傲,那個如太陽一樣光芒四射的少年。他為她捱打,他和她玩鬧,他在賭場上豪賭身家,他帶她賭錢、鬥雞、唱歌、跑馬。
他給了她不一樣的人生,凡事總想著她。這是她一生從未遇到過的、對她這樣好的人。
而她就要失去他。
她的眼淚模糊眼眶,她想讓自己回去,她想用理智告訴自己,分開了就是分開了,活著比什麼都重要,然而她卻挪不動步子,她滿腦子都想著他牽著馬,走在她前方,唱著小調,同她說,他以後每年都要給她過生日。
她想救他……
這個念頭閃現出來,她感覺最彷彿是瘋了,她內心有了一個越來越清晰又瘋狂的念頭。
她想救他。這麼好的人,她不想放棄他!
她這輩子可能都遇不到這麼好的人了,他給了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