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忙的時候,蕭鳴剛給洛子商寫了信,然後去院子裡逗顧錦。
“她叫什麼?”
蕭鳴搖動著撥浪鼓,逗著躺在地上的顧錦,漫不經心詢問柳玉茹。
“錦兒。”
柳玉茹回了聲,她靜靜注視著這夕陽下的少年,有些無法理解。
這個人和洛子商一樣,他們做起事來,都是讓人膽寒的狠絕,人命在他們心裡似乎一文不值,為了結果不折手斷。然而當他們遠離了那些權勢的硝煙戰場,他們又像極了一個普通人。會笑會鬧,會想著要有一個家,會拼盡所有力氣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甚至於在陽光下搖著撥浪鼓時,還會有那麼幾分天真可愛。
柳玉茹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矛盾點會集結於一個人身上,她靜靜注視著他,蕭鳴發現她在看他,轉過頭來,有些疑惑道:“嫂子在看什麼?”
“你……”柳玉茹抿了抿唇,有些小心道,“你與我所想的,似乎有那麼些,不大一樣。”
“嗯?”蕭鳴看著顧錦,漫不經心道,“有什麼不一樣呢?”
柳玉茹一時不知如何描述,她想了想,終於道:“你和子商很像。”
“像在哪裡?”蕭鳴聽到這話,有些高興了,他抬起頭來,頗有些激動道,“快,同我說說。”
“都不像外面傳聞,也不像別人眼裡的人。”柳玉茹低下頭去,給顧錦轉著小風車道,“我初初見子商的時候,原以為他是個心裡什麼都沒有,狠毒又殘忍的人。但後來我發現,其實也並不是。”
他會感念十幾年前一塊糕點,為此於危難之時,也會努力報答這份恩情。
“我以為,”柳玉茹小心道,“你們這些身居高位,能狠得下心做事兒的人,應當是……”
“寡情寡義,不知人間感情?”蕭鳴笑起來,並沒有半分不悅,他靠在柱子上,手裡拿了個撥浪鼓,看著遠方的希望,溫和道,“你不是的協助下,一一接見了王家的舊人,而過去揚州貴族青年子弟,也以王家舊部的名頭混進來,面見了姬夫人。
隨後他們就部署下去,準備好了暗殺的計劃。
蕭鳴向來不太看得起姬夫人,她請他赴宴,他以為是姬夫人清醒過來,知道要緩和關係,看在王小公子的面上,這份情面他還是要給姬夫人,於是他便領著人去了王府。
但方才踏入王府,他便覺得氣氛不對,多年暗殺爭奪培養出來的敏銳度,讓蕭鳴幾乎是頃刻間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大喝了一聲:“退!”
然而也就是那片刻羽箭飛射而出,蕭鳴一把抓過身前的人擋住羽箭,隨後立刻吩咐道:“去東營調兵兩千,馬上來洛府!”
說完之後,他且戰且退,已經到了門邊,他這一刻也意識到柳玉茹的不對勁,早上來,晚上姬夫人就出了這種昏招,柳玉茹來得也太巧了。
但是想著顧錦與洛子商相似的眼睛、想著洛子商對柳玉茹的情誼,以及今日他試探說要報告洛子商時柳玉茹毫無畏懼的神態和他過去得到的資料裡寫明瞭柳玉茹對名節的看重,他一時又無法確定。他只能咬了咬牙,冷靜道:“派人去洛府,看管好柳夫人!”
然而此刻他其實早已無暇顧及這麼多,這是一場準備太過於充足的刺殺,他所有的退出路線都被堵死,殺手密密麻麻將他圍住,他放過訊號彈後,援兵也久久不到。
蕭鳴心知揚州城中出了內鬼,他一一排算到底是誰,可身邊人越來越少,他逐漸意識到,這一次他可能真的要折在這裡了。
侍衛護著他一路往城外衝去,而這個時候,他的親軍東營之中,所有士兵早已倒在地上,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