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燕煊能做出的做大讓步了。畢竟,曾經親手把他封印在後山的人是羿寧。不恨他已是萬幸。
“謝謝。”羿寧覺得自己已經和燕煊說了太多遍的謝謝,可是除了這話,他也沒有其他的話能說。
他在利用一個自己親手封印過的人,幫他擺脫逆徒、解除咒毒。這種事,本不應該出現在羿寧的人生軌跡裡。
不知是不是夜深的緣故,他突然想要回報給燕煊點什麼,來抵消他此刻內心的難安。
“睡吧。”
“其實可以做朋友的。”
兩個人同時開口,燕煊愣住了,看著羿寧微微泛紅的耳尖,奇怪道:“你說什麼?”
羿寧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這話多麼蠢,燕煊這樣的魔尊,怎麼可能沒有朋友。況且自己還封印了他九年。
只是羿寧沒有朋友,所以才覺得這樣的感情尤其珍貴。
“沒事,我……”羿寧黯然地挪開目光,卻聽到燕煊開口:“當然可以,”他突然湊的極近,帶著危險的笑意道。
——“但是羿寧上仙和我這樣無惡不赦的魔修做朋友,豈不是敗了名聲。”
太近了,他們靠的太近了,近到不必出聲,就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羿寧的指尖微微蜷起,低聲地說:“渴。”
“你!”燕煊被渴咒壓制,恨恨地磨了磨牙,遲早有一天,他要讓羿寧說不出這個字來。
見他惱火,羿寧扭過頭去,隱去了嘴角的笑意,靠在車窗邊沉沉睡去了。
知道他是故意的,燕煊低聲罵了一句,將自己的外衣丟在了羿寧的身上。
*
一夜熟睡,羿寧醒來渾身還是暖和的,魔輦已然停在了城門內,不知是什麼時候進的城。
“怎麼不叫我?”羿寧連忙起身,魔輦內已然沒有燕煊的影子了。
甘兒嘴裡叼著塊餅子,吐字不清道:“尊主去打探訊息了,他讓你先吃飯。”說完,甘兒把幾塊用油紙包著的餅子塞進了羿寧的手裡。
餅子還熱燙著,散發著陣陣面香,羿寧抿了抿唇,他沒想到燕煊還會替他記著早飯這件事。
以前宮修賢從不會記住這等小事,就像花燈節那晚,他在山門前等了數個時辰,卻只等到豔粉的花燈和破敗的殘燭。
他不明白,連燕煊都能做到關心他吃早飯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為什麼宮修賢做不到。
說到底,還是不夠真心。他這個師尊,對宮修賢來說已經不夠新奇了。他只把自己當成他所擁有的物品,是佔有慾,而非是愛。
待他吃完,魔輦的車簾正好被人撩開了,燕煊的目光定在羿寧身上,說道:“吃完了嗎?”
羿寧點點頭,突然覺得有點好笑,燕煊明明比他年紀還要小,卻總喜歡用居高臨下的命令語氣同他說話。
“嗯,走了。”燕煊轉頭要走,羿寧連忙叫住他,說道:“去哪?”
羿寧身上中的是魔族咒毒,對此再瞭解不過的就是魔族中人,燕煊的眸光略過遠處高聳入雲的琉璃塔尖,被團團肉眼不可見的魔霧籠罩著,那是感臨城的城主之府。裡面有能給羿寧解毒的人。
他眸光不著痕跡的掠過羿寧的耳邊,上面有一縷剛睡醒時翹起的髮絲,面色淡淡道:“去給你解毒。”
“哦。”羿寧從魔輦上下來,擦過燕煊身邊時,對方突然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耳朵。
又輕又快,彷彿蜻蜓點水,那縷不聽話的髮絲融入了羿寧如瀑的墨髮中。羿寧疑惑地看向他。
“有蟲子。”燕煊面無表情扔下這麼一句,轉身走在了羿寧前面。
是麼,怪不得他碰過的地方,癢癢的。羿寧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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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煊: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