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被窩裡晃了晃腦袋,嘴角帶著甜蜜的笑:“不要,你給我講故事吧?雲起,住院的時候無聊你都給我講故事的。”
張雲起想了想,笑著說:“前段時間,彗星撞擊木星引起很多人的關注,我倒想起這樣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在很多年以前,美國NASA的一位工作人員偷偷修改了一條衛星軌道,導致150萬公里外的太空中,一顆即將退休的衛星點火變軌,藉助地月引力彈向更遠虛空。當時虛空的深處,哈雷彗星正穿越76年輪迴,向地球飛馳而來。歐洲、蘇聯、日本為此發射了8架探測器,組成浩蕩的哈雷艦隊。當時NASA削減預算,沒錢參與,那名工作人員才偷了一顆老衛星觀測哈雷,並且在1986年與哈雷相遇,成為人類第一個飛過彗尾的飛行器。”
“西方媒體因此掀起哈雷熱潮,但是我們中國卻反應很沉悶,在杭州,我知道有一個叫做吳曉波的年輕人,當年他參加高考,晚上想看哈雷彗星,他的父親訓斥他說:彗星重要還是高考重要?吳曉波失落地看了眼星空,回屋備考,併發誓一定要離開家鄉。後來,他考進了復旦大學中文系新聞專業,現在又回到了杭州,寫專欄。”
“在深圳,還有一個叫馬化騰的年輕人,他用天文望遠鏡觀測到了哈雷彗星,並寫下觀測報告,得了三等獎。那臺望遠鏡是他父母花了七百塊錢給他買的生日禮物,是他父親四個月的工資。”
“你知道詩人西川吧,他那首著名的《在哈爾蓋仰望星空》就是在那天寫下的:在這青藏高原上,一個蠶豆般大小的火車站旁,我抬起頭來眺望星空。”
“哈雷彗星緩緩劃過蒼穹,76年物是人非,但那時願意遠望星空的人並不多,只有偶然抬頭的人,才能聽到星辰間的旋律,西川望星那年,有一個叫南仁東的首都天文臺助理研究員前往荷蘭天文機構當訪問學者,他級別不夠,不能坐飛機,只能坐火車橫穿西伯利亞,取道東歐,前往荷蘭,一路海關盤剝,索要賄賂,沒到荷蘭,兜裡已經沒錢了,於是他在路邊賣起了畫,他畫著許多陌生面孔,但心裡裝的一定是滿天星辰。有一次,他去日內瓦的聯合國世界智慧財產權總部參觀,大廳內,各國都擺出了最驕傲的展品,中國的展品是景泰藍花瓶,而美國的展品是一小塊月岩,而且擺了幾十年無人超越。”
“南仁東念念不忘星星和月岩,可是當年那些興奮眺望哈雷的人,大多數都已經低下了頭,忙碌繁亂人生。1993年年初,也就是去年年初,央視經濟頻道成立,去年年尾,《公司法》頒佈,在這個時代,對普通人來說,沒什麼比鈔票更有魅力,追星星的人已經寥寥無幾。這倒也沒什麼問題,人是要吃飯的,不過我一直記得去年詩人西川寫的一句詩:我無法叫大雨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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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問:“那對你來說,鈔票有魅力,還是追星星有魅力?”
張雲起想了想,笑道:“人小的時候都喜歡追星星,我也一樣,但是我沒那個條件,當然,可能這樣說也不太對,有點把責任推給客觀因素的嫌疑,還是恆心不夠吧,也可能是以前窮怕了,總之,我要努力追鈔票,這樣,當身邊的人想追星星的時候,就不會追不起星星了。”
初見許久沒有說話,她把張雲起的手握在手心裡,抿著嘴說:“故事的後面呢?”
張雲起說:“1993年,國際無線電科學聯盟大會在東京召開,提議建新一代大型射電望遠鏡。南仁東開始在國內選址,籌建射電望遠鏡。工程名稱很霸氣,中國天眼。”
“因為貴州有大量喀斯特窪地,可省下挖掘成本,南仁東帶著團隊去了那裡,翻越一座座西南大山,尋遍上百個山谷,大雨時常不期而至,山洪在索橋下咆哮,有時密林無路,他們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