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拖鞋朝著他飛了過去。
吳子剛撣撣肩膀上的灰,轉身帶著助理離開。
凌小刀從病房裡拿來一雙新拖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赤腳的少女面前。
“氣死我了。”琳達眼睛通紅,抱住黛西晃了晃,帶著哭腔道,“別怕,韓哥一定不會出事的。”
黛西神情憔悴,看起來像是在一夜間蒼老了許多歲,她拍拍懷裡的少女,勉強笑了笑:“我知道,沒事的。”
就像吳子剛說的,這次的行動其實很成功。施天被徹底毀滅,那些實驗體也沒有流向城市,民眾們完全不知道山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還在忙於平凡瑣碎的生活,體會著柴米油鹽的幸福。有一小部分特警被感染,不過師向廣已經制定出了詳細的治療方案,至於王遠辰和琳達的傷口,在他們本身強大的復原能力下,幾乎不值一提,白曦的腕骨癒合大概需要三個月,除此之外,也並沒有其他問題。
所有人都很好,除了韓卓。
在研究藥物時,由於壓根就沒想過要進行人體實驗,只是為了滿足身為科研者的好奇心,因此師向廣純粹是從學術角度出發,所有的操作都取最大值,並且沒有可逆選項。這也是為什麼韓卓在最後關頭,能驟然爆發出巨大的能量,而在那之後,卻又迅速虛弱衰竭的主要原因。
“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嗎?”梁佚提議,“比如全身換血。”
“他太虛弱了,心跳隨時都會停止,而且換血也未必有效,不值得冒險。”師向廣猶豫了一下,“我的建議是,在制定出最終治療方案之前,先把他冷凍封存。”
……
“還能感覺到他的想法嗎?”隔著厚厚的玻璃,黛西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兒子,他已經被預先注射完了所有藥物,正準備送往冷凍倉。
格溫聲音溫和:“他現在的世界很安靜,應該也很舒服。”
黛西沒有說話,醫院走廊上沒有風,所以她也感覺不到臉上的溼意,只是覺得視線有些模糊。
“讓他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格溫抱著她安慰,“我們的小野獸實在太累了,很需要一個不被打擾的睡眠。”
黛西用紙巾擦了擦眼淚,卻遲遲沒有抬起頭,直到聽到耳邊傳來“滴——”的一聲,才重新把視線投向了病床,那裡已經變得空空蕩蕩。
五分鐘後,格溫和韓卓之間的感應也被切斷,世界終於徹底歸於寂靜。黛西輕輕問道:“他睡著了嗎?”
格溫點頭:“睡著了。”
她們的聲音很小,就好像是在很多年前,床上的小男孩抱著童話書睡著,姐妹倆在為他關燈時的竊竊私語。
……
“白哥。”這天午後,劉春春抱著一個飯盒,用肩膀拱門擠進來,“我來送煲湯給你。”
白曦從窗戶邊轉身。距離那場噩夢般的回憶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他的雙手也被拆掉了紗布,只在手腕上還留著特製的固定器。
“吃完飯之後,我陪你下去散散步吧?”劉春春把碗遞給他,“今天天氣還不錯。”
“不用了。”白曦叼著勺子,“我還有事情要做。”
劉春春欲言又止,他當然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是什麼,無非又是跑去負一樓,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隔著厚厚的三四道門,在那裡陪著冷凍倉裡的韓卓。
“他應該能感覺到我在那裡吧?”白曦想了想,“說不定突然就會醒過來。”
“你待在病房裡,韓哥一樣能感覺到的。”劉春春哄他,“我剛剛還碰到師老師了,他懷裡抱著一大堆資料,說不定裡面就有新的治療方案呢。”
白曦敷衍地笑了笑,眼眶卻迅速泛起一圈紅。
“別別,”劉春春雙手捧住他的臉,正色提醒,“你的吵架對手正在停車,他馬上就會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