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所謂‘朋友的實驗室’。”
在那之後,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實驗與改造,或者乾脆說是折磨。在每一個最痛苦的時刻,黃靖遠都會鼓勵她堅持下去,並且描述兩人未來的生活——不再提心吊膽,不再惶惶不安,而是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上班、遛狗、烹飪、接送小孩,擁有一個無比平凡而又圓滿的家庭。
“那現在兩個人的關係呢?”白曦問,“上次說黃靖遠已經開始流連夜店,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放棄了甜言蜜語?”
“在一次又一次‘失敗’的實驗後,丈夫終於對妻子變得失望起來,開始用酒精麻痺他自己,並且拈花惹草、夜不歸宿。”黛西道,“而那位自卑而又內疚的妻子,只會更加怨恨她自己的不爭氣,甚至主動要求接受更多的實驗。”
光是聽到這段話,白曦就心底發悸。
“還有更糟糕的,連趙家的父母也站在黃靖遠這邊。”黛西繼續道,“不過並不是因為麻木,而是因為他們太愛這個女兒,所以才會被矇蔽,想用盡一切辦法,讓她變成普通人。”
在每次接受完實驗後,趙小娟的異能總是會消失一段日子,一週、一個月,甚至更久,而這段時間對於趙家父母來說,也就成了最欣喜也最忐忑的煎熬——當然,所有的希望到最後,都會被黃靖遠的一個電話擊得粉碎。
“她現在還愛黃靖遠嗎?”白曦繼續問。
“愛,不過還要再加上內疚、仰慕、怨恨和恐懼,那是一種相當複雜的情感,外人很難領會。”黛西道,“我很願意幫她從魔鬼手中脫身,不過她得自己先醒過來,或者有個人叫她醒來。”
……
空蕩蕩的別墅裡,趙小娟正站在洗手檯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在經過兩個多月的美容院護理後,她的臉色已經不再枯瘦蠟黃,頭髮整整齊齊盤在腦後,整個人都是清爽而又端莊的。
她喜歡此時此刻的自己,喜歡這種無人打擾的寂靜,華麗精緻的家、二十出頭的年紀、即將到來的新生命,每一樣聽起來都是那麼令人羨慕,甚至連她自己也有些恍惚,似乎這一切就是自己生命的全部。
她把雙手放在小腹上,輕輕閉起眼睛,想要聆聽來自血脈的聲音,門鈴卻不適時地響起,拖長了沉悶的尾調,在黑夜裡顯得尤為刺耳。
趙小娟的臉色瞬間煞白,鏡子裡那個寧靜而又幸福的少婦消失不見,換成了外人常見到的黃太太——怯懦而又膽怯地開啟門,從司機手裡接過酒氣熏天的丈夫,然後低聲道謝。
鐵門重新落鎖,別墅裡的燈光也很快就熄滅。
一切都恢復了寂靜。
七葉路的酒吧卻依舊很熱鬧。
黛西打了個呵欠,懶洋洋道:“我真的得回去休息了,祝你今晚能找到樂子,小帥哥。”
“我已經找到了。”韓卓把閃亮的手袋塞回她懷裡,“晚安,少抽菸。”
等到黛西離開後,韓卓又側身,小聲對白曦說:“你看,雖然身材超正,但她有時候的表現也很中老年。”
“當心我下次告狀。”白曦笑著推開他,“一杯烈酒,不加奶油和糖漿,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