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一皺眉,附近幾隻雞倏然騰空,自己繼續伸手往裡頭掏。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應到熟悉的一脈靈壓。
——竟是吞月。
凡是修道之人,總會尋一個坐騎,一來方便行路,二來彰顯身份。
仙君騎牛,道人御劍,還有些有意凸顯出身高貴的,會去騎天馬坐蓮花,怎麼牛逼怎麼來。
解雪塵大概在一百二十歲左右時坐膩了自家養大的烈焰犬,隻身一人去了太海淵,捕回一蛟,取名為吞月。
這蛟鬥不過他,纏鬥數個日夜最終是沒辦法認下血契,除非轉世投胎才能恢復自由。
但一人一獸都是烈性子,也就徵戰遨遊時配合幾回,平時互相見不著面。
吞月飯量大,脾氣爆,兇過幾回沒有下屬敢去餵肉,索性自我放飛愛去哪吃去哪吃,自己溜到哪個散仙的洞府裡吃了人家坐騎也有兩三回。
仙人出關一看自家寶貝白鹿只剩個骨頭架子了,自然又來怒氣沖沖地找忘世渡算帳。
千刀萬剮的死魔頭,居然連可憐的鹿都不放過,畜生,畜生啊!!
坐騎在外頭胡攪蠻纏吃鹿吃龜,主人免不了碰到幾回殺身之禍。
但是魔尊的邏輯也簡單,你殺我我就殺你,誰倒黴誰暴斃。
算是變相幫忙收拾了殘局。
到後面吞月轉了胃口,回海里抓鯨魚吃去了,倒是給三界都了了一樁大事。
他和吞月的關係,連朋友都不算,互相湊合著裝個逼罷了。
十方仙眾圍剿的那一次,吞月外出覓食剛好不在,直到解雪塵吐血墜江都沒有再出現過。
當時他掉進毒潮深處,以為自己就要灰飛煙滅,確實想過它一瞬間。
好了,你自由了,愛去哪去哪吧。
今後沒有人能護著你了,當心被那幫混帳玩意拔了逆鱗。
從那往後,事情繁多,也沒再想過它。
在農家呆了這麼久,直到這一瞬感覺到靈壓暴動,解雪塵才突然反應過來。
等等,他的坐騎還活著。
不光活著,而且還在某處撒歡或者發瘋。
他終於笑起來,抬手一劃便在虛空塗出血痕,轉圜勾畫再一按,便是發動血契要它過來。
潦倒天涯,全門覆沒,興許還有舊友在呼喚他。
血陣吸收了靈氣晃出光亮來,顯然另一方還活著,不光活著還受到了召喚。
好——好!
這一刻無風飛葉烏雲遮日,連天色都有了變化。
他只等著熟悉的身影穿越遠山深林自遠處飛來——
……
沒有反應。
也許太遠,要多等一等。
……
烏雲飄走了。
直到天上開始下雨了,解雪塵才接受這個現實。
人家懶得鳥他。
什麼主僕情,根本不存在,畫陣了都明擺著造反,就是不來。
他終於鬆開手,往後一步靠在牆上,怔怔出神。
自作聰明,著實可笑。
血陣飄散的同時,有什麼砰砰砰砸到地上。
解雪塵:「……」
他剛才好像忘了,還有什麼被卡著脖子來著。
回頭一看,五隻雞已經翻白眼了。
全。軍。覆。沒。
魔尊沉默地彎腰把三顆蛋掏了出來,重新看這五隻撅過去的雞,伸手探了下雞的鼻息。
雞:「嗝。」
就此咽氣。
另一邊,藺竹等了許久都沒看他拿蛋過來,把鴨子焯好水了晾在一邊,心想家裡老母雞脾氣太大興許會啄他,快步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