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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了。
濃濃黑雲在天空上翻滾。
大風如刀,雨流如柱,鋪天蓋地的,帶著摧毀一切的氣勢。
也不知道為什麼,林永強驅車劈開風雨趕往家裡的途中,突然就想起了老家鄉親們操弄了半年的莊稼,這正是抓收成的時節,洪災一來,都要遭殃了。
回到家時,客廳裡還亮著燈,他妻子正在拖地,穿著素淨的居家服,繫了圍裙,一副任勞任怨的居家中年婦女的模樣,人長得是不太好看的,手大腳寬,面板略略有些黑,見他一身溼漉漉的從門口進來,便拿著毛巾一邊給他擦身體一邊嘮叨了起來:“怎麼這麼晚才回家,還搞得一身都是水,車上不是給你備了傘嗎?吃了晚飯沒?砂鍋裡熱著雞湯,打一碗吃吧。”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了。”林永強笑著接了毛巾:“老婆,你早點休息吧,地等下我來拖,我先去洗個澡。”
草草洗了個澡,林永強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看見兒子林子昊的臥室還亮著燈,走過去敲了敲門,然後推門進去,見林子昊還在書桌前複習功課,說道:“兒子,還沒睡呀。”
林子昊點頭:“還有個題目沒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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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永強走進去坐在床上:“對了,有個事情我想問問你。”
“什麼?”
“你們學校,有個叫張雲起的學生?”
林子昊怔了怔,點頭:“爸,你認識他?”
林永強笑了笑,儘管他發覺到林子昊臉上的表情出現了明顯的變化,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這個張雲起和那個初見……”
“同班同學。爸,你沒事了吧,我要做題目了。”林子昊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反感。小孩子,總不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這時候,林永強就想起了張雲起,一樣的同齡人,城府和心機,天壤之別,更叫他感覺到滑稽的是,他這個兒子短短的幾句話裡面,充滿了對張雲起的敵意,而如今他和張雲起也有過不去的坎,原因還來自同一個人,初見。
想到這裡的時候,林永強五味陳雜,尤其是李季林說的那番話,讓他感到絕望,儘管在肖立軍面前把話說的極輕巧,事實上,眼下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起先沒有謀面前,他以為張雲起只是個混得很成功的商人,和他沒有什麼瓜葛,但今晚這一場酒,讓他體會到了這個比他兒子還小一歲的少年人的能量有多大,他背後的力量,讓這起爭端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其實林永強心裡很清楚,這樁事情只要一立案,上面下定決心追查,初大鵬偽造彩票事件查不查得清楚另說,也不重要,但體彩中心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指定被扒得一乾二淨!很多事情看似天衣無縫,但只要有心,能查出來的破綻極多,眼下,他也根本沒有辦法堵上這些窟窿。偏偏以張雲起這個人在市裡面的能量,推動這樁事情沒有任何難度,他甚至不需要找楊家榮,只要絕對會挺他的紀重的一句話,就足以將此事掀個底兒掉。別說他,肖立軍也不過是砧板上的雞!更不要說,照李季林的講法,城南區區長霍建忠,跟張雲起關係也不一般。
在這樣的情形下,想要捂住這樁案子,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滑稽的是,肖立軍還想拿著體彩中心這個每期上百萬的罐頭銷售渠道來要挾張雲起。
這樣想著的時候,林永強已經有點喘不過氣來,過了半晌,他才伸手拍了拍林子昊的肩膀:“兒子,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林子昊擱下筆:“爸,你要說什麼?”
林永強笑了笑:“你滿十八歲了,馬上高考了,也算是一個成年人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輕易的站在自己的立場去仇視別人,因為你不知道別人經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