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教育我嗎?”
張雲起說道:“我今天跟你說這麼多,原因只有一個,宋君羨是我的室友,總的來說這個傢伙還不錯,也挺痴情的。但既然和他不是一路人,那就沒必要讓他以後太痛苦。這些話我沒有和他說,因為說了也是白說。”
林琳問:“你覺得我是個壞女人嗎?”
張雲起說道:“沒必要用‘壞’這個字定義自己。每個人選擇的路都不一樣,它沒有好壞之分,只是一種人生體驗,但是在體驗的時候,還是儘可能不要忘記寬恕那些從我們生命裡經過的人吧。”
“你很有思想。”
“只是泛泛之談。”
“那你覺得我是怎樣的女人?”
“要聽真話?”
“你已經足夠坦誠相見了。”
“爆不出金幣的男人,你是不要的。”
“你覺得你很瞭解我嗎?”
“不敢。如果冒犯了的話,抱歉。”
“你確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生。”林琳收回了目光,側頭望向車窗外不斷倒退而去的迷離夜色,那張白皙倩麗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絲落寞的笑:“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三種人,第一種人,先天優渥的條件讓他們從小就看穿了這個世界是怎麼一回事,世界就是為他們安排的,有錢有勢還有女人,以及一切可以滿足慾望的東西,比如你張雲起;第二種人要什麼有什麼,她的每一根毫毛都會得到無微不至的關愛,比如李雨菲;最後一種人,一生下來就是要什麼沒什麼,她們活在泥地裡,想要往上爬一寸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比如我。”
張雲起聽了林琳的這一番見解,笑了笑說道:“都說女生比同齡男生早熟幾年,看來藝術系的女生比同齡男生早熟十幾年。宋君羨大概不是你的菜了。”
“你覺得我對宋君羨沒有感情?”
“怎麼會,相反我覺得你對他的感情也是很深的。我到現在還記得中秋節在江心洲發生的事情,那晚回去後,紀靈告訴我說,當時你為了救宋君羨,可以跪在劉銘德面前求他。但問題在於,感情深又怎樣呢?你的內心深處還有另一種追求,另一種渴望。現實會引導這種沒有得到的渴望,打敗因為擁有而不懂得珍惜的東西。”
“你似乎很懂人性。”
“過獎。”
“但你控制得了人性嗎?對你來說,似乎也沒有必要控制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林琳望向了張雲起的側臉,那雙漂亮的眼睛和窗外的夜色一樣,帶著迷朦的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琳纖細白嫩的手捋了捋頭髮,順勢就往扶手箱一擱,似乎是無意間碰著了張雲起握掛擋杆的手,慢慢靠攏,握住,越握越緊。
帕薩特穿過橘子洲大橋。
這時候的裡津夜色已是極深了!
橋的盡頭,有一道道金色霓虹。
那是湘江兩側林立的高樓大廈閃爍的彩光。彩光之下,金星大廈、榮成中心、裡津未來現代城,陽光帝景、湘江18號等等現代化建築挺立在裡津市的上空,與橘子洲頭遙相呼應,在朦朧的夜色之中呈傾國傾城之勢,沿江觀景大道西裝筆挺頭油閃亮的新一代改開富豪們摟著珠光寶氣的漂亮女人,穿行如織,酒色盈身,幾多紙醉金迷。
這是一個功利世俗化的時代。
在“與世界潮流接軌”的號召下,宏大的敘事漸行漸遠,人民對物質的渴求已經被全面喚醒。這一點並不值得鄙夷和嘲弄,成功主義導向的社會才是一個上行的社會!
然而,至少價值論的真理,不應該只是書本里的幻想。如果光鮮亮麗的活著,就是唯一的真實,那麼五千年農耕文明的土地上生長出來的觀念,將歸於何處?
沒有答案!
歷史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