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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別院中常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翻牆而來,小公子認他做了夫子,跟著他學了不少東西。”
“待小公子開智後,無意間撞見了母親與夫子顛鸞倒鳳,而夫子望著他這張臉,怒罵了好幾聲孽種。”
裴慕辭眸光淡淡,像是在說與他毫無關係的話本。
“夫子為了見親生兒子一面,怒闖了貴族的院子,同時也死於貴族刀下。”
“小姐將未婚郎婿的死歸在小公子身上,而院裡的大公子早知自己身份,企圖鳩佔鵲巢,把小公子殺之而後快。”
“可是,小公子那時候實在太小了,沒有多少還手之力……”
裴慕辭並不容許自己長久陷入回憶,他聲音漸漸淡去,閉眼前,將懷中女子的睡顏深深印入眼底,衝散了藏在眼角的那份苦澀尾調。
清嫵闔眼靠在他的臂彎裡,許是屋內的暖爐過於燥熱,她往他胸膛邊縮了縮。
一行清淚避開他的手臂,滴落在錦毯上。
待裴慕辭徹底熟睡後,清嫵望著他難得安寧的睡顏,伸手撥開擋住他眼睛的一綹長發。
她緩緩摸上自己的肚子,聲音清淺。
“元皙,我盼你在世上,再多一個念想。”
——
梨花晶瑩,繁繁如雪。
裴慕辭沒管民間的怪談亂語,從見紅開始便一直守在床邊。
清嫵陷入了永無止境的痛楚,彷彿被拉入了空茫的無盡黑底,可又被陣陣的清冽竹香拽了回來。
小腹和恥骨的劇痛刺骨鑽心,胸口上好像壓了一塊山似的石塊,讓她無法正常呼吸。
她緊皺著眉頭,察覺到一隻充滿涼意的手撫過臉頰。
“元皙?”
裴慕辭半跪在床頭,用玉筷壓著碗裡泡著的參片,“我陪著你。”
到後來,清嫵叫不出聲,頭髮被汗打溼,成片貼在她臉頰上,鼻翼翕合,大團大團紅色滲在厚實的墊被裡,原本白皙的面板呈出青白的慘色。
杜矜臨危不亂地施了針,又叫她含了準備已久的參片,才恢復了些力氣。
撕裂的疼痛逼出了更多的汗珠,指甲嵌進面板,清嫵咬住下唇,那疼如黑夜般一望無際,又如浪潮般次次席捲而來。
消瘦勻稱的手遞至她的唇邊,“咬我。”
虎口處的長針鑽進穴位,清嫵溢位撕心裂肺的慘叫,一口咬住裴慕辭的手腕。
杜矜親自將孩子抱出來,想要遞給床邊的人,“是女孩。”
話還未落,穩婆們慌張失措,他迅速放下了手裡的包被,面色匆匆的蹲去床尾,吩咐醫署拿最好的止血藥來。
裴慕辭像是還沒有回過神,只愣愣瞧著虎口處的血印,隨即小心翼翼的下移,去探清嫵的脖息。
指下的跳動十分細微,清嫵如紙般虛弱地躺在床上。
裴慕辭緊緊掐著拳,才覺手心裡竟然全都是汗。
他在床邊半跪了四個時辰,腿軟到幾乎站不起來,只能撐著身子勉強坐在床邊,拿乾淨的熱帕去擦她頜角的汗珠。
“我們不待在這裡了,我帶你南下成婚,你想去哪我們便去哪,好不好?”
清嫵疼得說不出話,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每下動作都跟著淌血的傷口顫抖。
身體裡的血不斷外淌,她眼前一片迷濛,霧氣罩住了所有的畫面和哭喊,但她還是憑著直覺找到了裴慕辭,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輕輕捏捏他的耳垂,意示自己無事。
昏睡之前,她感覺到有冰涼的水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
清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