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用不著。再說了,杜春分也不知道市區哪兒有彈棉花的,她就掄起擀麵杖朝被芯上砸。
每砸一下,塵土飛揚。
杜局很十分意外:“這麼髒?”
杜春分:“就算你早幾年拆的,那也有七八年了。鋪了這麼久,你說呢?”
“能不能用水洗洗?”杜局試探著問。
杜春分停下來,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她爹,他是寧陽市的公安局長嗎。
杜局:“不能?”
邵耀宗想笑。
杜局不懂閨女的心思,問女婿:“她又怎麼了?”
“我沒怎麼。我看你是不是用水洗多了,腦袋進水了。”杜春分真想掄起擀麵杖給她爹一下,“這是什麼?棉花!有沒有想過五六斤重的棉被浸了水多重?你拿什麼洗?是準備擱松花江上洗,還是打算去鴨綠江裡洗?”
杜局不禁說:“不行就不行唄。”
“這是不行的事嗎?老杜,這是常識!常識你懂嗎?”杜春分說著忍不住揚起擀麵杖。
邵耀宗連忙攔住:“我懂,我懂,我跟爹說。你打累了換我。”
杜春分沒好氣地瞪一眼她爹。
邵耀宗小聲說:“爹,這條棉被現在太硬,不敲敲打打弄軟一點,回頭不好縫被面。”停頓一下,看他老丈人在聽,“打散開太陽才能照進去。否則曬不透。”
杜局懂了:“難怪我娘以前一曬被子就拿著棍子敲敲打打,我還以為她打蝨子。”
邵耀宗忙問:“您被窩裡還有蝨子?”
杜局不禁瞪他。
“您說的。”
杜春分想笑:“不是他,是我二叔。”
邵耀宗鬆了口氣:“嚇我一跳。我還想著甜兒她們還在床上,可不能再弄一頭蝨子。”
杜局不禁問:“我有那麼不講究嗎?”
邵耀宗不敢說“不”,“不是爹不講究,是蝨子氾濫。你乾乾淨淨的,別人不一定。萬一在菜市場、副食店——”
“停!”杜局懶得聽他瞎扯:“小杜累了,你去!”
邵耀宗愣了一瞬間,明白讓他去幹嗎。
“給我,爹心疼了。”邵耀宗奪走擀麵杖。
杜春分:“他心疼他咋不來?”
杜局心酸,這可真是他親閨女,“我老了。”
“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