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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渃丞看著空蕩蕩的床鋪,已經被換了新的床單,整理好了所有再也用不到的東西。
他心裡也空蕩蕩的,說不出什麼感覺。
難過,遺憾,失落,還是釋然,好像都不是,就是一片空白,也沒有想哭的衝動。
姜謠是唯一一個目送著季奶奶的被車推走的人。
她站在空曠的走廊上,看著漸行漸遠的人消失在樓道口。
她手裡還捏著那顆異常珍貴的核雕,捏的有些緊了,鏤空的花紋印在她的掌心,有些微微的疼。
那一瞬間,她清楚的意識到,心裡的烏托邦碎了。
從國外回來, 姜謠妥帖的把那枚核雕收藏在了床頭櫃的最裡面。
不會經常看到,但卻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季渃丞似乎能比她更快走出悲傷的情緒, 回來之後不久就投入到實驗工作裡面。
由於某些特殊原因,他們本來的工作量變成了兩倍,容不得他給自己時間回味了。
實驗室裡,季渃丞操作著精密儀器,伸手推了推眼鏡片, 目光注視著儀表盤。
博士生們的工作要相較他輕鬆許多,一邊謄抄著資料, 一邊閒聊。
季渃丞不會阻止他們聊天打趣,做研究本來就是辛苦和枯燥的, 能苦中作樂, 也是難能可貴的品質。
“對了,我從家帶了不少牛肉乾, 到時候放在辦公室, 你們隨便吃。”
“哇這麼棒,犛牛肉很貴吧。”
“還行, 我奶奶自己醃的,我從小就吃, 特好吃。”
“羨慕你啊, 回趟家還能順回來一堆好吃的,不像我, 都是往家裡帶。”
“我奶奶疼我啊。”
季渃丞有一秒鐘的晃神。
他不是刻意聽博士生們談話的, 只是避無可避。
沒來由的胸中一陣憋悶, 眼前模糊了一片。
他從來沒有哭過,只是這一秒鐘突然有些壓抑不住。
因為他總算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再也不會有那樣一個人了,她再也不會出現了。
人力卑微的就只有逆來順受的權利。
實驗儀器突然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博士生們倒吸了一口冷氣:“老師!”
季渃丞手比腦子快,立刻動手強行關閉了儀器,出了一身冷汗。
還好,只是電流過高了,這種昂貴的儀器都有自我保護機制,不然他還真賠不起。
但實驗室裡靜悄悄的,大家都不說話了,呆呆的看著季渃丞。
這好像是他們入學以來,頭一次見季渃丞實驗失敗。
季渃丞揉了揉太陽穴,把眼鏡摘了下來:“先休息一會兒。”
他去衛生間,在洗手檯前用涼水擦了把臉,冰的他一下子精神了,抬眼往鏡子裡面看去,兩道溫熱的眼淚從眼睛裡流出來。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陌生的自己,直到眼淚流乾了,他扯了張紙巾擦了擦臉,把眼鏡戴好,重新回了辦公室。
人總有自己的告別儀式,這對他來說,算是告別儀式了。
四月中旬,校園裡的白玉蘭開的到處都是,空氣裡帶著濃郁的香氣,有點涼,但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風還是有點大,可是停了暖氣,天氣也變好了許多。
姜謠那部古偶劇播到了末尾。
她的論文勉勉強強過了,但是因為畢業大戲缺勤的事情,被楊玉玫罵了個狗血噴頭。
但好在她臉皮厚,一點也不在意,反正楊玉玫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時隔二十天,姜謠再次登上微博,差點被評論數嚇了一跳。
原本只有幾百條評論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