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櫻察覺到了,但不捨得掙開。
此刻能給她的溫暖太治癒了。
秦醫生慢條斯理介紹著給梁效的諮詢次數、給藥情況,以及即將對他進行的應急訓練方案。
每聽一條,林臻就把她的手握的更緊了些,用動作告訴她不用怕,他在。
秦醫生說:“由於他自查很及時,經過治療,病症是完全可控的。問題就在於,如何避免遷延成慢性,不斷閃回令他痛苦的畫面。”
“咳那個,”何櫻臉上飄紅:“實在不好意思,我能方便問一下您的收費模式嗎?”
秦醫生含笑報了個數字,並且加了一句:“放心,我給他打了八折。”
早說當年就修心理學了,何櫻腹誹。
她眨眨眼道:“那要不這樣,您下次和她媽媽說,不僅八折還每個月贈送一次?那次我付錢,好不好呀?”
秦醫生哭笑不得,看著林臻說:“您女朋友真可愛。我還以為她會讓我便宜一些,沒想到是這個意思。”
何櫻臉更紅了:“我不是他女朋友。”
林臻淡淡道:“……是很可愛。”
秦醫生似笑非笑哦了聲,過了一會兒說:“其實聽見梁效的班主任要來,我一開始是很拒絕的。”
何櫻唇角一抽:“其實我看出來了。”
“我從前有個患者情況並不嚴重,她的班主任和父母都認為諮詢可以,但堅決不許她吃藥,最終耽誤了病情。”
“他們都不相信心理的病痛不是矯情,也不是想不開,只是一種疾病而已。”
一整天,何櫻的情緒都在起起落落。
好不容易被林臻哄好了點,秦醫生最後的一句話,又讓她垂頭喪氣出了醫院。
家長避“精神病”如洪水猛獸,即便梁效情況好轉了,她又怎麼說服整個班級的學生家長呢?
難。
醫院外已然暮色四合,燈牌霓虹閃爍,也擋不住秋日晚風中的絲絲涼意。
何櫻跑到便利店買了一卷曼妥思薄荷糖,咬了顆下去,和著冷風讓她整個人都清明瞭些許。
“林臻。”
何櫻眼裡泛上熱意,她低頭望著鋪滿一地的梧桐葉子:“我心裡好難過啊。”
“我快要喪死了——”
話被卡回了喉嚨。
因為林臻一把將她按進了懷裡:“別難過。”
他喑啞著嗓音,告訴她:“別難過,你只是做了對的事情。”
林臻很高,沉沉的身軀覆住她,很溫暖但又飽含侵略性。
敞開的風衣前襟,何櫻指尖觸到了他溫熱韌性的肌理,一下都不敢多動。
林臻卻碰到了她的眼淚。
他低頭靠在她耳邊,恨恨說著:“你們做老師的,是不是道德標準都比別人高一點兒?我告訴你,我幫別人歸別人,該開的好車該買的腕錶,一分錢都不會少。”
何櫻耐不住他林臻這幅紈絝桀驁的樣子,擰了他腰一下。
“……嘶,何櫻你。”
林臻無可奈何:“算我求你了,你別折磨自己了行不行?”
何櫻也難為情起來,醫院的確是個讓人情緒崩潰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在林臻面前說哭就哭了。
關鍵是……這個擁抱,她都不敢想周圍路人的表情。
何櫻試圖退開一點點,帶著鼻音反駁:“誰折磨自己了?指不定你在我學生面前怎麼說我呢。”
“我能說你什麼?”
“你……放開點,”何櫻輕哼了聲:“鬼知道你說了什麼。”
“用完就跑什麼毛病,”林臻冷笑了聲:“真想知道?”
何櫻心慌著服軟:“不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