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徒手扳彎鋼絲,用一根鑷子夾著針繡花繡鴛鴦,都是這位盧醫生的日常練習狀態。
盧清映咬牙切齒:“我正用手機雕雞蛋呢!要把雞蛋的殼磨掉,下面那層膜不能破,最好還得磨到燈下透光的程度。”
“聽起來我只能為你喊666了。”何櫻嘆氣。
盧醫生冷冷一笑:“何櫻我可警告你,要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把你的遺像畫在蛋殼上——”
“我今天見到林臻了。”
何櫻悶聲又補充了句:“就我們都認識的那個林臻,他還……送我回家了。”
“靠!”
安靜不過兩秒,聽筒裡傳來盧醫生痛斷肝腸的哀嚎聲:“手一抖!我的蛋都碎了,何櫻你賠我蛋!“
何櫻:“……”她拿什麼賠。
“那我勸你還是放下你的——蛋。”
冰山美人溫凝還是一向的清冷嬌慵:“就在五分鐘前,林臻把車開到我家樓下喊走了徐挺。我似乎,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我知道徐挺,他哪是個熱衷社交的人。但清映你記不記得,上個月是他突然提議說要召集一個同學聚會,教師節回九中看曼姐。”
“記得,怎麼不記得哪。”
盧清映從來情緒來去如風,又美滋滋調笑起溫凝:“怎麼,你的未婚夫先生想竄我這個老班長的位了?”
她還沒得瑟完,就聽見何櫻“嘶”地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是,你們教師節去哪?!”
曼姐是她們幾人的高中班主任,更是九中這屆新高一的級部主任,何櫻的帶教師父。
連辦公桌都是一前一後,近在咫尺。
盧清映不以為意:“看曼姐啊。你不是不參加同學聚會的嘛,不過這次也不用——不對!”
忽然的沉默安靜。
“……凝凝你是說,”盧清映像是被噎住了一樣:“徐挺是刻意替林臻組織的?我天,這點子還真只有他們倆湊一起能想出來。”
“山不來就我,我便來就山。嘖,絕了。”
何櫻聽的恍恍惚惚。
青瓜汁被她抿到微微泛著苦尾,盧清映和溫凝等了好久,還是沒聽見她說什麼。
“櫻櫻,所以今天的事你也別太在意了。”溫凝輕柔嘆了聲氣,安慰她:“你看,遲早是要遇見的。我們能幫你縮在殼裡躲幾年,那徐挺就能把林臻送到你面前。”
“我只見過學生躲著老師,哪有老師躲著學生的。你說是不是?”
的確,她總不能因為林臻教師節那天無故曠工吧。
想來一切竟是蓄謀已久。
話音剛落,聽筒裡又響起了悶悶“嘭”的一聲。
溫凝語帶猶疑:“盧醫生,你的……蛋又碎了?”
“並不是,”何櫻冷靜極了:“是我腦袋砸在書桌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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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九月,對於新高一的學生來說,驟然開始的高中生活宛如一片兵荒馬亂。
當然,老師們也不例外。
從暑假一覺睡到自然醒,笑看朋友圈烈日搬磚的同學,到如今備課上課、閱卷看班、各種工作計劃評比連軸轉。
尤其是何櫻這樣的新教師。
整整開學兩週,下班手機電量都沒低於過百分之七十,一點兒沒空玩。
至於回了家,抱著手機靠在沙發上就能秒睡。
什麼林臻,遇不遇見的,早被她甩到九霄雲外去了。
到教師節這天,辦公室裡放滿了學生送的鮮花,空調涼風一送,暗香浮動。
下午少有的清淨安閒,何櫻從家裡帶了把花剪修著花枝,把一捧淡紫色的玫瑰盛水插瓶。
背後的氣氛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