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識微笑了一聲,隨意的道:「這話說得,爹死兒子生,如果這麼巧的話,說不定這小皇子還就是先帝轉世呢。」
他走上前去,一手壓在案前,另一隻手漫不經心的拿起毛筆,惡作劇般的在白紙上打了一個x,壓低聲音,對樓既回道:「督主可要小心了,也許真是先帝轉世,回來找你算一算這竊國之罪了呢?」
「那我也真的,太期待了。」
樓既回低低的笑了出來,對著案前的洛識微說:「
知道嗎,老皇帝當時都已經病入膏肓了,還想著拉我一起死,他說樓卿,你活著,朕不放心,為朕陪葬吧……」
「然後呢?」
然後呢?
樓既回的眼眸閃爍著殘酷而興奮的光芒,他笑著,慢慢絮語:「然後啊,我就在他的繼承人太子面前,伸手,一點點的用力,直到他瞪著眼睛慢慢斷了氣。」
「你說,他如果這次回來了,我應該再給他換個什麼樣的死法呢?」
這就是晉國權傾朝野的東廠督主樓既回,一個徹頭徹尾的反派瘋子,將弒君當做樂趣。
他殺死了老皇帝,然後將皇帝的血脈殺的近乎絕種。
當隱藏在暗處的十三皇子浮出水面,他沒有半點心虛惱怒,只有迫不及待。
因為從來不是十三皇子在暗殺狩獵他。
而是他,要同這天下人玩一場刺激的、有趣的皇室大逃殺。
洛識微冷靜的道:「別這麼迫不及待,你不是還沒抓到人嗎?」
樓既回漫不經心的說:「快了。他藏了十年,但是撫州叛亂,小皇子殿下還是太急於出手了,以至於現在就早早的露了馬腳。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就在京城,大機率就在某位忠君愛國的朝臣身邊藏著,尋求庇佑。」
他說著,那雙冰冷陰鷙的雙眸,饒有興致的看向洛識微。
後者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被發現了嗎?不……只是試探,不要慌。
洛識微直白的與他對視,說:「哇,那督主可就小心了,說不定我帶在身邊的兒子,就是您一直要找的十三皇子呢?」
他的喉嚨裡溢位短促的笑聲:「我把他養在身邊,精心照顧,等到合適的時機給您一記重擊,然後扶持小皇子上位,到時候,我可就是萬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了。」
膽大包天的小毒物。
偏偏,他越這麼說,越招樓既回的喜歡。
督主低笑一聲,撫上他的臉頰,無限繾綣,他說:「你若想做攝政王,現在做便是,何苦等什麼十三皇子。」
「督主這是不信我養著小皇子了?」洛識微不動聲色的反問。
樓既回淡淡的道:「那小皇子應該在中書省左丞手中得到的庇佑,你怕是連左丞長什麼樣都不見得認識吧。」
「……咳!」洛識微厚著臉皮轉移話題:「那有什麼,我能認出來督主就好了阿,未來,硯卿還指望能跟著督主封侯拜相,成一代攝政王呢。」
我透!
這個多疑的死閹狗,明明已經有了懷疑物件,還要來試探你爸爸!
洛識微憑著頑強的心理素質,撐到最後。
深夜,處理完公務之後,他拒絕了樓既回留他過夜的熱情,堅定地選擇回家。
即便這個家,也在東廠裡面,那也好過和死閹狗同處一室。
夜風陣陣,洛識微裹緊了身上的白裘,他低低的咳嗽了兩聲,臉頰有些泛白,下轎進院時,神情懨懨。
「父親。」
小崽子上前來扶。
洛識微垂眸,掃了他一眼。
燈籠下,洛芒白淨的小臉一片乖巧,眉宇間的鋒芒與貴氣完全被恭謹所掩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