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
“請……”
男子便在他身邊坐下來,與他拱手,壓低聲音,通報姓名:“在下姓翟名遠,多謝兄臺分享坐席。”
“在下姓宋名遊,足下不必客氣。”
“兄臺獨自來的?”
“一個人來的。”
“看兄臺褲腳鞋子尚溼,這時候到,難道也是來聽晚江姑娘撫琴的?”男子依然壓低聲音問道。
“足下也是?”
“自然了,在下自去年秋天聽過晚江姑娘一曲青玉臺後,真是三月不知肉味,此次難得又來長京,自然要再來拜訪一次。”男子說著,低頭看了眼宋遊桌上擺著的那壺酒,“兄臺獨自飲酒也是無趣,不知在下能否討酒一杯,與足下共飲?”
“這酒便宜,足下不嫌差就好。”
“哈哈……”
男子便揮退了上前來的夥計,笑著說道:“兄臺此言差矣,這鶴仙樓的酒,哪有孬的?再差也比外頭的好!何況既是來聽晚江姑娘撫琴的,點的酒好與不好又有什麼區別?琴聲一響,就算是瓊漿玉液也成清水了呀!”
“竟如此美妙麼?”
“兄臺沒有來過?”
“不瞞足下,在下初來長京,聽說晚江姑娘琴藝一絕,這還是第一次來拜訪。”宋遊說道,“聽說屆時可以上樓去聽,卻不知要如何上去?”
“兄臺想要上樓去聽?”
“有此打算。”
“聽說二樓的坐席最少也是十五兩銀子一位。也有些銀錢不夠、又自覺有才華的文人寒士,常向晚江姑娘贈送詩詞,希望晚江姑娘回贈琴聲,只是不知有沒有哪位的詩詞能得晚江姑娘看中,被請上二樓聽琴。”男子頓了一下,看宋遊衣著樸實,點的酒也最便宜,便笑著說,“兄臺想必也是一位腹有詩書的大才子,只是不知在下能否有此眼緣,先賞一遍兄臺大作?也好為兄臺參照一二。”
“足下誤會了。”宋遊誠實道,“在下對作詩寫詞一竅不通。”
“那便是要花錢了……”
男子頓時露出羨慕之意,說道:“真羨慕兄臺,聽說樓上比樓下聽得清晰多了,何況晚江姑娘容貌無雙,能親眼見她素手撫琴,想必與隔層樓板傾聽琴音又是不一樣的感覺。只是在下困窘,拿不出那十五兩銀子,就只得在樓下聽了。”
“也許差別不大。”
“那可差多了!”
男子頓時睜大了眼睛,與他講解一番樓上與樓下聽有多大區別,離近了聽與離得遠又有多大區別,直講得好像他是上過樓、既在前排聽過又在後排聽過一樣。
之後才與他講上樓的方法。
晚江姑娘自然不會來主動討錢。
說是等下撫琴的老先生告退之後,進了後邊,想上樓聽晚江姑娘撫琴的人,便跟隨老先生進去。後邊會幾個夥計端盤等著,你把銀錢奉上,夥計們自然會記得你的樣子,只管出來喝酒作樂,等過一會兒,夥計們自會出來請你上樓。
“切記!要一個一個的進去,不可與別人一同進去,如此不雅!”
“多謝……”
宋遊露出笑意。
賺個錢,搞得真麻煩。
隨即便飲酒聽琴。
身邊一桌士子,小聲談論,說的是前些天陳大官人照影畫竹之事,對那陳大官人一片讚譽之聲,又說起自家院中被砍掉的湘妃竹,說起自己從哪挖來的又種了多少年,曾與哪位好友漫步竹下,聽風談月,即使那些竹子與妖鬼相關,也覺得可惜。
褡褳裡的三花貓偶爾動彈幾下,被同桌男子看見了,宋遊問他可不可以帶貓上樓,他只說不要被夥計們看見。
不多時,琴聲停了。
老琴師收起了手,起身與眾人行禮,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