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是竹還是竹影。又有人影在竹影間時隱時現,那面白牆好像成了她表演的背景板,每次看見她的身影,都是不同的動作,而她輕靈如鶴,自在隨意。
租個便宜房子,還有歌舞表演。
細想倒也挺划得來。
直到一舞作罷。
宋遊才起身又對那方行禮:“娘子既已成陰魂,為何還要逗留陽宅?可是有什麼隱情或念念不忘之事?”
無人回覆,一如昨日。
宋遊想了想才明白——
她可能是執念所至,能陰魂不散已是極致,卻是沒再保留身前的所有記憶和智慧。這種鬼智商很低,若是惡鬼便是隻會害人的怨靈,若不害人,也難以交流,只會憑生前喜好習慣做些事情。
如此也罷,互不打擾就好。
宋遊伸了個懶腰,待得陰魂散去,他看向腳邊的三花貓,忽的出聲問:
“三花娘娘。”
三花貓聽見喊聲,陡然扭頭:
“唔?怎麼了?”
“你原先是家貓還是野貓啊?”
“為什麼問?”
“突然想問。”
“反正不是家貓。”
“是野貓嗎?”
“我有媽媽的。”
“然後呢?”
“餓死了。”
“原來如此。”
這裡說的野貓不是指野貓品種,指的是流浪貓,沒有主人的貓。
三花娘娘顯然不是野貓品種,它是一隻有長毛貓血統的三花貓,生得精緻漂亮。按它的說法,它的母親很可能是一隻離開了主人的家貓。小貓對人的態度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母貓的言傳身教,它的媽媽習慣了和人相處,所以它才與人親近。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怎麼成的精。”
“就那麼成的精。”
“也行……”
宋遊搖搖頭,也不多糾纏,只是想了一會兒,又對三花貓問:“那三花娘娘應該是隻母貓吧?”
三花貓立馬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他。
“……”
宋遊只好又搖搖頭,當沒問過。
在院子裡又坐了會兒,聽了兩首曲子,沒別的事可做,宋遊便也回房休息了。
他有種預感,也許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夜晚都會這麼度過,這麼一想,還得多謝這間院子的陰魂,多多少少是為無聊的夜添了一些樂趣。
……
幾日之後。
宋遊外出買了一盞油燈,打了一壺燈油,還斥巨資買了一本《輿地紀勝》。
《輿地紀勝》是一本這個世界當前比較流行的旅行指導書,裡面記錄了許多風景名勝地及其交通路線、沿途住宿、周邊特產美食等,也記載了一些仙山名水、宮觀寺廟。
以助宋遊暫觀天下。
回到家時,看見隔壁大樹下坐著一堆人,有人在乘涼,有人在下棋,他也不由站過去看了看。
幾個老人,下的是象棋。
兩個人在下,三五個人在看。
不遠處還坐著一群人,聊著誰家女兒要出嫁了、誰家兒子討不著媳婦這類瑣事。
夏日蚊蟲多又毒,這裡人手拿蒲扇,夜裡高低都是蒲扇打在身上的聲音。
這幾日下來,附近鄰居對他的態度發生著肉眼可見的變化。
起初大家持著看熱鬧的心態,並不認為他能在這裡久居,時常在私下裡討論他能撐幾天。可這幾天下來只見他每日進進出出,全無慌亂與驚懼,一副已經在這裡安定下來的姿態,再結合他初來時穿的那身道袍,眾多街坊鄰居再看他的目光,就多了些敬意了。
宋遊看了一會兒,有人來與他搭話。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