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沒有廚房,為什麼不自己弄。」
「算了吧,哪來的時間,讀書要緊。」
妹妹餵同房吃藥,我在一邊看。
那女孩子很委靡,扶著妹妹的手,也不吭聲,把一杯清水都喝盡了。
我問:「她父母親人呢?」
「都這麼大了,不過略發一兩度燒,何勞出動親友。」
「很可憐。」
「病完又是一條好漢,你少擔心。」
「為什麼不回家?」
「不必太嚴重,在宿舍反而有人照顧。」
那女孩的病一直沒好,妹要去面試,託我照顧她。
我只得順帶去看一看她,盡一下朋友的義務。
她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埋頭苦睡。
廚房裡放著妹妹替她準備的白粥及冷開水。
被子蓋得很緊,一額頭的汗。
我看得實在不忍,絞了熱毛巾替她擦汗。
她睜開眼,病迷糊了,問我要水喝。
我說:「我看還是進醫院吧,好不好?怕有併發症。」
她搖頭,我餵她喝水。
「我去請醫生。」
她亦搖頭。
我不去管她,立即通知相熟的大夫馬上來一次。
她睜大眼睛一會兒,又復閉上,嘆息一聲。
我撥開她的濕發,替她換過一張毛巾被。
她忽然說:「沒想到你很會服侍人。」
我第一次看清她面貌,異常清秀,不過蒼白得不似真人。她還有心情說話,證明沒事。
醫生來了,診治過便說:「生病也得吃飯,整個人餓軟,看上去自然可怕,其實沒什麼大不了。」
大夫走後我準備食物。
她又打算睡,我搖醒她──硬是逼她吃東西。
「你走吧,不要煩我,讓我一個人。」
我不理她,差點沒捏著她鼻子把白粥灌下她肚裡。
她掙扎,我大力按著她,不知情的外人看了以為我非禮她。
我問:「你有多少天沒有米下肚了?」
她只得忽忽喝了一碗粥水。
我為她擦嘴,擔心她會嘔吐,幸虧沒有,她喘息著躺下。
我喝道:「不準睡,聽音樂。」
她瞪著眼,像是不信有這等野蠻人。
我說:「睡了七日七夜,什麼都睡夠,不許你懶。」
我用幾隻枕頭墊著她背部,讓她坐在床上。
真瘦,從來沒見過這麼瘦的女孩子,頂多隻剩下四十公斤。
「如果你不反對,我可以讀小說給你聽,」我順手拾起一本書,「一百年的孤寂」如何?」
「我想你離去。」
「不可以,我要等妹妹回來才走。」
她幾乎哭,「你別折磨我,我是病人。」
「病人?感冒算病?」
我開啟書之第一頁,「這是一本很沉悶的書。」
「求求你放過我。」她終於哭了。
眼淚如豆大,珠子般淌下來。正要逼哭她,哭是發洩的最佳方法,消除緊張。
哭半晌,她抹乾眼淚,賭氣不睬我,但臉上開始有點生氣。
「下床來走兩步,來,行行血氣。」
她推開我,不用我扶,自己走到洗手間去。
我這個褓姆做到足,她會恨我一百年。
出來時她梳過了頭,扎馬尾巴,臉色再壞,也比剛才好得多,她嘴唇抿得很緊。
我說:「我給你榨了橘子汁。」
硬把吸管塞到她嘴裡去,她知道同我鬥無用,只得乖乖吸盡。
我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