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嫁丈夫,不要嫁漂亮的,要嫁個有錢的,媽的我阿瓦吃苦也吃夠了,文憑是最體面的嫁妝,那是一定要的,可是丈夫漂亮中什麼用?我要的是個貌僅中姿,聽話的,肯給我錢花的男人,爭著和我拿貂皮大衣,永遠跟著我身後的。
現在我對錢也有觀唸了,要一整筆的,不要那一點薪水。要真有錢的,不是那幹博士,賺一個月用一個月,餓不死養不活,開駕爛車,住個宿舍,有個鬼用,錢要多,要不也就算了。
當然龍是好的,龍算是如意郎君那一類的。
阿玉要抓住他。她是不屑抓住任何人的,即使是龍,這一點我與阿玉蠻像。
但是我講究暫時性的快樂,我不是不信神佛,俗語有「只見活人受苦,哪見死鬼熬罪」之類的話,想想也對。要做什麼,先做了再說,管那麼多,也別活了。我的論文彌留在第一章。
我只剩三個禮拜了,從來沒有這麼恐怖過,因為事後常常過了關,這一次的恐怖還是有點隔膜感,我最不高興就是阿玉,她什麼都做妥了,才弄得我六神無主,毫無人生樂趣。
其實也真是,一天才廿四小時,算睡八小剛巴,只剩十六小時了,八小時上課,那麼還得路上來回、吃飯、洗頭、洗衣服、擦皮鞋、整理房間哩!天曉得,平常的功課也夠苦的了,還得騰空出來專心一致的做論文,咱信又不是鐵打的,真是苦。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弟弟說:噯,做了人上人,一不小心動那麼一動,就摔下來了。
我不要做人上人。
生活過得好悶啊。
阿玉與龍在一起,如魚得水,她追得到如意郎君了,如意郎君。嘿嘿,如意郎君。」
對於她,我是沒話好說的,她本來是公主般的人物,接交龍,也相得益彰。可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也得了好物件。我也是個莫名其妙的人,怎麼我沒碰到誰呢?
一日放學,家傑的車子在等人,我不知道他在等誰,反正一輛破破爛爛的日本小車子,沒什麼稀奇,我很大方的走過了裝沒看見,也不去躲他。
誰曉得他倒是把我叫住了,「阿瓦!阿瓦!」
我聽他當街這麼大聲喊我,「如果不應他,我就成了警告逃妻廣告裡的逃妻了。所以只好回頭跟他笑笑。
「阿瓦,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最近吃得太多了,要減點重,走走路,運動運動,反而好。」
他急了,下了車,連忙跟著我說:「阿瓦,你誤會了,那一次,實在太不湊巧,我不是故意拆你的臺——實在我不知道咱們會在一家飯館裡出現,真對你不起,我跟你陪罪。」
我說:「有什麼罪?你身上又沒刻著我的名字,你跟誰出去,關我什麼事?」
「噯,你還是氣了,那種洋婆子……噯,你怎麼能放她們在心上,這種洋婆子……唉,咱們苦悶了,才去找她們的。」
我說:「我是沒放在心上,可是你也別老跟著我呀,我可沒有空。」
「阿瓦——」
「家傑,我們到此也為止了,做朋友講投機,你我沒什麼話好說,何必婆婆媽媽。」我說。
「我們蠻有話說的——」
「是呀,可是說下去,你就膩了,你又志不在聊天說話,家傑,你另外去找個女朋友吧,你用我,跟一輩子,手也沒碰到。」
「我可沒把你當作一個隨便的女孩子,那天我在氣頭上,才找了一個外國女人——」
「我不是什麼貞婦烈女,你攪錯了,可是家傑,我覺得咱們已經把話說清楚了,多講沒意思,再見。」』
雖然這麼說著,我還是維持著一個友誼的微笑。說真的,他不是一個壞人,他只是操之過急,而且既然我對他沒意思,拖下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