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相處融洽,請問有什麼秘訣,還有,如何說服雙方父母?」
揚頭一個笑起來,「你誤會我倆的關係了。」
年輕人羨慕,「你們已經結婚?」
英指一指揚,「我們是兄妹。」
年輕人張大嘴錯愕無比,「嗄?」
英對著陌生人反而十分坦誠自然:「我們二人是領養兒。」
「啊,原來如此。」他仍然驚訝。
揚忽然感慨,「我明白你的感受,保守的華裔對黑人有真正恐懼,我曾聽見兩個太太吵架,一個向另外那個下咒語:『你女兒會嫁黑人!』那個一聽,即時哭出來。」
鄰座年輕人無比沮喪。
英安慰他:「慢慢來,不急。」
揚卻說:「他們叫我黑鬼,認為我剛自猿猴進化不久。」
英瞪了兄弟一眼。
飛機要著陸了。
取行李時已不見那悲哀年輕華裔的影蹤。
他們到酒店與媽媽會合。
在大堂鏡子裡,英看到她與兄弟站在一起,一黃一黑,相映成趣,他比她高一個頭,高大碩健,她體態纖細,是個極端。
電視臺曾經動他們腦筋,想說一說他們的故事,籍以帶出領養制度的利弊,但被林茜一口拒絕。
這時揚忽然說:「媽媽來了。」
金髮藍眼的林茜穿著淡黃色套裝,煞是好看。
他們三母子擁抱一下。
林茜像是有點累,「我先打個中覺,晚上一起去籌款晚會。」
可是隨即又有人叫了她去不知商量什麼。
林茜百忙中轉身丟下一句:「英與揚,六時正在這面鏡子前等。」
揚看看時間,「我去探訪朋友。」
英說:「我到房間去眠一眠。」
媽媽十分體貼,知道他倆並非親兄妹,為免尷尬,總是訂套房。
連日勞累,英碰到床也就睡著了。
夢中時間空間有點糊塗,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只聽得有人叫她:「小英,小英」,她四處尋找聲音來源,不得要領,感覺惆悵。
電話鈴響,是林茜叫她準備,這時,揚也上來了。
他們準備好道具服裝,又互相化妝,嘻嘻哈哈,渾忘心事。
兄妹披上鬥蓬,到大堂找媽媽。
有人在他們肩上拍了一下,「我的影子不見了,你倆見過沒有?一起出發去永不地吧。」
正是林茜媽作小飛俠打扮。
三人擁作一團到舞會去。
英看到許多在報章雜誌上見過的面孔。
她覺得很有趣,一邊喝香檳,一邊四處瀏覽。
一位相貌端正作鄉村姑娘打扮的女士問她:「香檳還好嗎?」
英贊道:「美味極倫,將來我賺到薪酬,一定全部拿來買克魯格香檳。」
那位女士笑逐顏開:「我是嘉洛蓮克魯格,酒廠的第三代傳人。」
「呵,你好。」
「這位小姐,你喜歡哪一個年份,八九年可合口味?抑或是混合香檳、粉紅香檳,甜還是幹?」
小英十分豪慡,「管它呢,只要是克魯格。」
女士開心無比,童言無忌,童言至真,她笑說:「『管它呢,只要是克魯格』,這句是絕佳宣傳句。」
她走開了。
英抬頭找揚,她穿的束腰叫她透不過氣來,她想換件衣服。
有人在她背後說:「你在這裡。」
英轉過去。
她看到另一個小飛俠。
原來舞會裡有好幾個小飛俠。
英微笑問:「你也不見了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