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太含笑說好,發話讓人領謝大姑娘過去,清和方跟著丫頭入了花園。一重美景一重門,過了三四道月洞門,進了一處玲瓏小院,老遠就見清圓在臺階前站著,還是原來的樣子,衣著素淡,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
如今再見她,心裡真是百般滋味,言說不盡。虧心有之,慚愧也有之,她甚至有些沒臉見她。可清圓顯然比她想象的大度得多,還是清圓先開口的,笑吟吟道:“大姐姐不必說了,我知道你的來意。”
既知道來意,也免得她討這個沒趣,清和低頭道:“我原是不想來的,我知道你在陳家,遠比在謝家滋潤。”
清圓和她照舊心無芥蒂,攜她進了屋子,邊走邊道:“謝家上下,只有大姐姐明白我的心,老太太派你來,少不得要遊說,說全是出於無奈,才拿我送人的。橫豎不管無奈與否,這事做成了,我往後就與謝家不相干了。大姐姐瞧,我眼下過得很好,有什麼道理要回謝家去?大姐姐常來我這裡坐坐,我高興得很,至於那些傷心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吧。”
也是啊,清和來前琢磨了半天的話,全被她堵了回去,於是嘆道:“既這麼,我就不勸你了。不瞞你說,昨兒二哥哥回去一提,家裡都炸了鍋了。老太太單把我叫到偏廳商議,別說你,就連我,聽著都不是味兒。我才剛見了陳家老夫人,這位老夫人同咱們老太太不一樣,我先頭還擔心,怕她不待見我,叫我吃閉門羹呢。”
清圓道:“那不能夠,我祖母最是和氣,誰是好的,誰是不好的,她都瞧得出來。”
清和點了點頭,“那天你被老太太送到指揮使府,我總怕你將來過得不好,給人做姨娘,在人手底下討口飯吃,那份罪,誰還不知道!後來聽正倫回來報信兒,我心裡倒暗暗痛快,早前就說了,不拘是小侯爺還是沈指揮使,親都是好親,只要是正頭夫人,面上就過得去。家裡頭姊妹四個,還數咱們兩個親厚,二丫頭和三丫頭自不必去管她們了,將來各有各的造化,我只盼著咱們兩個好,管她們死活呢!”
清和是個實在人,清圓才回謝家的時候,她也同他們一樣,並不十分接受她,後來時候長了,慢慢便交了心。人還是得多相處,要是好人,處起來不費勁兒,要是壞人,自然也走不到今兒。
清和同她打探,“你和沈指揮使,可定下了?”
清圓笑得赧然,“算是定下了……”
話才說了一半,就見一隻巴掌大的小貓崽子匍匐鑽出桌底,又匍匐鑽進櫃底去了。清和咦了聲,“這貓長得真有趣,臉上那兩塊,像點了胭脂。”
小貓才來,認生得很,不過也有一顆急於親近人的心。夜裡蹦上床,枕著她的胳膊睡了半夜,只是今早人多又嚇著了它,在屋裡竄來竄去,神龍見首不見尾。
“是殿帥帶我去聘的,買了魚和鹽,把禮都做足了,才把它請回來。”清圓細聲道,心底裡的歡喜,不好意思在祖父祖母面前透露,清和同李觀靈感情也極好,說與她聽,她能明白。
牽過袖子,給清和斟了杯茶,姑娘一低頭間的那份纏綿,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她笑了笑,“大姐姐,他真的很好,待我很好,也知道孝敬祖父祖母。我早前聽說他是個又跋扈又冷血的人,也覺得怕他,現在慢慢知道了他的好處,便恨那些人這麼壞,把他傳得豺狼虎豹似的。”
清和嗤笑,“你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他對外人可不像對你似的。”
清圓一笑,“不論親疏一味對人好,那才是禍患。”
這裡正閒聊,外頭有婆子站在廊下回話,說:“大姑娘,沈指揮使打發人送了兩車東西來,讓姑娘親自查驗。”
清圓哦了聲,知道是那六萬兩銀子,也知道清和回去少不得要和謝老太太回稟,因此不打算避諱她,笑道:“姐姐同我一道去吧,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