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冷,屋裡卻溫暖如春,即便沒有炭火,夫妻同體彼此是對方的慰藉。她稚氣未脫,如今嫁做人婦,有少女的天真,兼具少婦的生澀。他撐著身子看她,她眼睫低垂,羞紅了臉。他便綿綿地吻她,從額頭,一直到足尖。
她化成了一灘春水,原來比他想象的更惑人。雪白的臂彎軟軟搭在硃紅的被褥上,他尋著溫暖延伸,找見她的手,緊緊同她十指相扣。
“怕不怕?”他在她耳邊問,低啞的嗓音,有種誘哄的味道。
她的腳趾扭動,踩在他小腿上,微微睜開眼,說不怕。
床榻不遠處,供著一架錯金溫爐,鏤空的紋樣裡透出或長或短的波光,他髮髻凌亂,深刻的五官在朦朧的光線下極具別樣的美感。他有烈火一樣跳動的靈魂,後來她才知道,烈火一樣的,其實不單隻有他的靈魂。
雷來電往,她覺得自己要碎了,可他卻有那樣的妙手,把打破的她重新鋦起來。長夜漫漫,她不覺得難耐,也不覺得厭煩。她只是滿心歡喜地迎接他,也熱愛這種身在雲端的感覺。
他埋在她頸間的時候,她緊緊抱住他,“守雅,我們要一直這樣到老。”
他輕笑,說好,“每日都這樣……一直到老。”
第87章
每日都這樣,怕是要把人磨死了,可是這種折磨不算壞。這一夜風雪不斷,沈指揮使也沒閒著,像要把這幾年的虧空一氣兒填上。只是小夫人初經人事,有些招架不住,到後來半夢半醒地,他還膩上來,被她一巴掌拍開了,“天都要亮了,你是屬牛的麼?”
沈指揮使說:“我不是屬牛的,我屬龍。”
龍性最淫,無所不交,清圓覺得他連她都罵上了。可惜她腰痠背痛睜不開眼,便胡亂摟住了他,膩聲說:“郎君,咱們睡會子,起得晚了,要招人笑話的……”
於是那一睡,睡到了中晌。
這就是沒有公婆的好處,否則新婚第二日,當早早起來給長輩見禮才好。清圓睜開眼的時候,有些分辨不清人在何方,左右看了看,這滿屋子大紅大綠的佈置,才想起來自己成親了,嫁到沈府上了。
沈潤拱在她胸前睡得香,她有些不好意思,掩上了衣襟,推了他兩把,“快起來,咱們睡過頭了。”
沈潤這些年難得這樣好眠,他身處高位,殿前司的差事又是時刻架在火上,照嚴復的話說,睡覺只能閉一隻眼睛,有點風吹草動,站起來就得走。可是昨兒夜裡太操勞,再加上她在身邊,尤其心安,一覺睡到現在,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妥。
他惺忪著眼,探過長臂來摟住她的腰,“什麼時辰了?”
清圓手忙腳亂,“快午時了……哎呀,快起來,底下人不知等了多久了。還有祠堂,我要進祠堂給公公婆婆上香。”說著泫然欲泣,“怎麼辦,可是要叫人笑話死了,都怪你!都怪你!”
沈潤不以為然,她忙著要去找衣裳,又被他拽了回來,剝開她的交領,在那圓而玲瓏的肩頭親了一口。
“這府裡你最大,誰敢笑話你?父親和母親那頭你不必擔心,他們體諒我這個二十六歲才娶媳婦的老兒子,不會責怪你的。”他說完,無賴地圈住她,“睡個回籠覺吧。”
她氣悶不已,“我以前不知道,你竟是這樣的人。”
他閉著眼睛笑,“我只在娘子跟前這樣。”
清圓聽他叫娘子,叫得那麼順理成章,忽然有些感慨,如今自己真的為人妻了。
他眉舒目展,就著視窗的天光看,那容貌簡直像才弱冠的少年公子,誰知道他穿上鎧甲戴上兜鍪,是那樣威風凜凜的模樣。清圓頭一回對一個人有愛不釋手之感,連大圓子都沒那樣讓她心癢難搔過,唯有他,他微微仰起的唇角,也讓她覺得無比勾人。
她伏在他耳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