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彤翻身上馬,餘光掃見顧元奉那一臉不知在琢磨什麼事的表情,也沒有搭理他,徑直打馬歸家去。
顧元奉見紀雲彤走了,也忙一夾馬腹追了上去,嘴裡埋怨道:“我來接你回家,你怎麼都不等等我。”
他的目光落在紀雲彤被風吹起的長馬尾上,她出行總愛騎馬,所以也不戴繁複的髮飾,只用一根紅色的髮帶把頭髮束起來。
記得約莫是她剛來月事那會兒,紀雲彤也有段時間不太愛騎馬了,還開始變得愛美,每天總要打扮個把時辰才出門。
他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她的新裝扮有什麼不同,又嫌要等她梳妝打扮太煩,於是扯著她不太合宜的金簪笑她像個暴發戶。
氣得她追著他滿院子跑。
顧元奉在心裡算了算日子,追上紀雲彤問她:“你這兩天月事是不是要來了啊?”
紀雲彤沒想到他冷不丁問這麼一句,只覺他簡直荒唐。誰大街上討論這個?她朝他揚起馬鞭:“你再說一句試試看。”
顧元奉知趣地閉了嘴。
他就是覺得要是她剛好來月事的話,這幾天去蘇州玩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要退後幾天。
也不是他想記這些東西的,是紀雲彤以前非逼著他記,要是他一時忘了,答應了不適合的活動——比如打馬球之類的,紀雲彤就會很不高興,說他一點都不關心她。
顧元奉一直覺得挺不服氣,他一個男的為什麼要關心這個。她一個女孩子非要人記住她什麼時候來月事,都不覺得害臊的嗎?
兩人一路並騎轉過一個街角,顧元奉忽聽有人在樓上喊自己。他抬頭看去,只見週三爺倚在窗邊朝他們笑,別聽別人都喊他一聲“三爺”,實際上他今年也不過二十七八歲,這麼倚在那兒輕輕一笑,神色有著說不出的瀟灑溫柔。
紀雲彤也抬頭看了眼,只覺看到只開屏的花孔雀。
她收回視線轉頭看向別處,卻見不遠處的書鋪前有個熟悉的身影。
紀雲彤微微一怔,抓住韁繩的手下意識收緊。接著她回頭問顧元奉:“你還走不走?”
週三爺聞言笑道:“你們回去吧,我看天色不太好,一會怕是要下雨。”
紀雲彤聽後微頓,又忍不住看向那個驚鴻一瞥的身影。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與顧元奉一起歸家去。
不知是不是顧元奉烏鴉嘴,回到家她月事正好來了。紀雲彤覺得當個女孩子真是麻煩,每個月都要為這點事折騰,她換上新的月事帶,看向外頭陰沉沉的天色。
許是為了應和她的擔憂,雨點忽然噼裡啪啦地落了下來。
紀雲彤起身私下吩咐綠綺:“你找個我們自己的人,讓他帶上傘跑一趟附近那家書鋪……”她與綠綺說起自己方才見到的人,低聲叮囑,“要是他還在就把傘送給他,不在就算了。”
綠綺心裡有些擔憂,但又怕自己不安排下去的話紀雲彤會自己出門去,便依言找人出門跑個腿。
紀雲彤
倚在窗邊靜靜看著外面的雨幕,也弄不太清楚自己心裡的想法。
她主動去結識一無所有的柳文安,是想抓住當時正巧來到眼前的浮木,還是真的覺得他人挺好挺可愛?那她如今對顧元奉又是怎麼想的呢?他們真的還要成婚嗎?以眼下他們這種不清不楚的情況,她確實不該去招惹別人。
以顧元奉那橫脾氣,他肯定能說到做到。他自己本來就是個不要臉面的主,叫他拿住把柄絕對會鬧個天翻地覆。
這要是換成她自己那也是一樣的理,顧元奉要是真敢在外面招惹別人她絕對不會輕輕放過。
從這一點來看她和顧元奉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誰都不該去禍害別人。
壞了別人前途多不好?
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