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奉走後,紀雲彤看著他留下來的那堆花枝許久,最後還是讓人把上面的花苞摘下來。
花到底是無辜的,何況她確實喜歡喝添了臘梅花的茶,於她而言是娛心娛目的好東西。
接下來幾日紀雲彤沒再出門,倒是收到許淑嫻悄然讓人送來的“筆談本”,說是每人每次只能寫一頁,輪流在幾個密友間流轉,可以抄上自己寫的詩文或者畫幾筆小畫、寫讀書感悟薦書。
按照規則,這筆談本自己寫完要選一個人選傳遞過去,且這個人不能和自己前一位重複——如此來回傳遞,傳到最後一頁時它的最終主人就出現了。
這是閨閣中不足為外人道的一點小樂趣,紀雲彤以前不是那個圈子的,沒機會參與,不由翻開細讀起前頭的內容來。
許淑嫻認可的朋友還是很有意思的,每一頁寫得都很用心,紀雲彤逐頁看完後只覺心情愉悅得很。
這都是很好很好的姑娘。
紀雲彤挑揀出自己讀過的遊記裡最有意思的一本,提筆在紙上寫下自己讀後的感悟。
一頁寫完,她照著那日聚會時留下的印象讓綠綺跑一趟,給那天見過的一個圓臉姑娘送去。
自己則拿著剛抄下的書單出去買書。
出入書坊這種地方,紀雲彤也習慣穿男裝,倒不是覺得去書坊不適合作女子裝扮,而是男裝行動更加方便,還不用考慮怎麼搭配發飾和妝容。
長髮隨意一束,她素面朝天就可以輕鬆出門了。
至於旁人怎麼看她,紀雲彤倒是不怎麼在意。
紀雲彤本來就是書坊熟客,不僅時常來買書,還在書坊訂了邸報,書坊這邊負責抄寫好送到各家府上。
“郎君來了!”見了紀雲彤,伶俐的夥計登時笑眼彎彎,那嗓兒是清越動聽,好似泉兒叮咚響。
天生就是吃這口飯的。
紀雲彤也覺得好聽,下意識看了眼對方的手,發現那竟也是雙頗好看的手。自己曾經覺得獨一無二的東西,如今看來也不過是隨處可見的風景。
好是好,但並沒有那麼特別。
紀雲彤收回視線朝對方笑了笑,熟門熟路地入內找書去。她一本一本地找過去,不一會就把書找齊了大半。
等轉過下一行書架,紀雲彤忽地看到個熟悉的身影立在不遠處,正拿著一本書翻著看裡面的內容。
不是柳文安又是誰?
陽光正好照在對方執書的手上,修長的手指曲起託著書,看起來煞是好看。
紀雲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喜歡欣賞別人的手,興許是種天生的癖好,沒什麼道理可言。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對方的視線從書上抬了起來,看向怔立原地的紀雲彤。
淡淡紅暈慢慢爬上他的耳根。
柳文安忙把手上正在翻的書放回去,轉身向紀雲彤問好:“賢弟也來買書?”
紀雲彤“嗯”地應了一聲,笑著問道:“你來買舉試要用
到的書嗎?”
柳文安點頭:“接下來幾天塾館不上課了,我過來看看有沒有能用到的書。”
紀雲彤道:“我倒是聽一位長輩推薦過幾本,你可以看看有沒有用。”她在周圍看了一圈,抬手在書架上抽出三本熟悉的書遞給柳文安。
市面上與舉業有關的書多如牛毛,恰好是因為實在太多了,所以商家的廣告詞看起來愈發浮誇,年輕人走進來絕對能看得眼花繚亂,根本不知該從何挑起。
最後被忽悠著買了些“狀元速成寶典”之類的書。
紀雲彤說的長輩是顧元奉他爹給他請的西席。
因為顧家給的錢夠多,所以這位西席哪怕不想多個旁聽生,大多時候也只是當她不存在,由著她黏在顧元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