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的平紋太師椅上,一手手肘靠在抵著扶手,手指壓著自己的而後。
底下,跪滿昨夜看守聽雪閣的影衛。
空氣一片凝滯。
過了會兒,他似笑非笑,道:“每年,每月,每日,都有人打聽雪閣的主意。”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東西被盜,不怪你們。”
他嘴上說著“不怪”,然而,底下沒人敢放鬆,相反,他們都更緊張,更有甚者,冷汗已經浸透衣裳,後背透著溼痕。
“屬下該死!”他們認罪。
薛煢晗抬手,壓住他們的請罪,他又道:“他身形如何?能看出什麼?”
昨日那賊人,身輕如燕,輕功步伐詭異,加之深夜大雨,他身形似時而高大,時而嬌小,他們都沒太能肯定他的年齡性別,每個人說辭不盡相同。
薛煢晗站起來,敘者皆噤聲。
誰人都能看出,此時閣主心情極差。
好在這時候,外出打探訊息的影衛回來了,影衛單膝跪地,抱拳:“閣主,查清楚了,九號昨日和鶯歌出門,參加昌國侯府辦的賞荷宴,歸府後,她和尤家後人鶯歌待在一起一晚上,撫弄琵琶,留在鶯歌房中,今日巳時方離開。”
薛煢晗:“確定?”
影衛:“皆有證人。”
薛煢晗揹著手,緩緩踱步,埋在公主府的眼線,大概不會出錯,即使他依然懷疑這件事,就是鶯歌所為,卻沒有決定性證據,貿貿然下手,只會暴露聽雪閣僅留在公主府的眼線,以及,聽雪閣本身。
進或退,皆沒有落點。
昨夜丟的三份案卷,一卷是尤家之事,另外兩卷,雖是另外兩起大案,卻和尤家之事關係密切。
不管是誰要查那二件事,都會掀起朝堂上的狂風驟雨。
現下,只能擴大搜查範圍,畢竟另外兩份,假使被人破譯,事情更麻煩,朝堂世家、勢力錯綜複雜,根系交纏,牽一髮動全身,現在,還不是動亂的時候,他與他們鬥,只會讓旁人漁翁得利。
薛煢晗還是直覺,此時公主府不乾淨,他對那影衛道:“繼續盯著公主府的舉動,以及往將軍府、端王府、許家、周家、吳家,加派人手,但凡出現案卷相關,即刻上報並追查。”
影衛道:“是!”
吩咐完,薛煢晗轉過身,抬頭望著太師椅上掛著的一副畫。
畫中之景,不是時人喜好的山水或者四君子,而是浩瀚大海與海島,依時人審美,畫得是有點奇怪的,岸邊東西繁雜,有一垂釣之人,水墨點出其輪廓,看不清具體五官樣貌。
他輕扯唇角,陸寧姝,這件事,最好不是你做的。
不若然……
他們之間的恩怨,就要數不清了。
與此同時,寧姝掩袖,打了個噴嚏。
紫玉皺皺眉,不太放心,問:“是不是昨夜淋雨身體不適了?”
寧姝說:“沒事,鷹戈都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紫玉掩不住嫌棄:“殿下也不看看鷹戈是什麼體質,殿下是什麼體質,能比嗎……”
寧姝:“……”確定了,即使紫玉是紅甲衛副統領,也根本不影響她有什麼說什麼。
便看紫玉拿出一方印,放在寧姝面前。
寧姝:“這是何物?”
紫玉道:“紅甲衛之印。”
三年前,莫見雪以假死的形式離開,那時候,他也徹底喪失對紅甲衛的掌控,紫玉是兩年前成副統領,原主陸寧姝是個不管事的,紅甲衛的事,基本都是紫玉在管。
這個印記不是統領紅甲衛的關鍵,但是能召集五百紅甲衛,是統領不在時的特殊情況下,紅甲衛副統領所用。
現在寧姝有能力管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