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錯人了。”章紀杉拍了拍醉酒男的肩膀,“先鬆手。”
“認錯了?”醉酒男鬆了手,虛著眼靠近我,瞳仁定住,看了一會兒,抬手撓了撓後頸,“還真搞錯了,不好意思啊美女。”
“沒事兒。”
我還顧慮著地上的玻璃渣,怕被人踩到,下意識彎腰伸手去撿,結果肩膀被人扣住,側過臉一看,是章紀杉。
他皺著眉,神情沉肅:“你幹什麼?”
我指了指地上被燈光照得閃爍的玻璃渣:“撿垃圾。”
大概我的答案與此處格格不入,章紀杉愣了片刻,忽然笑了:“人群這麼密集,你蹲著撿東西不怕被踩啊。”
被他一說,我有些慚愧,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叫酒保來收拾就好。”
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舞曲暫停,幾位工作人員走過來處理玻璃渣。
我心虛的站到一旁,章紀杉端了杯檸檬水給我,“你是新來的?”
“對,我來是兼職的。”
他嗯了一聲,“學生?”
我有些警惕的看他一眼,含糊其辭的說了句:“我是成年人了。”
言下之意,不是童工,告我也沒用。
章紀杉聞言,又笑了:“我也是。”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句多沒意義的話,尷尬的氣氛回升,只好另外找話題,“我剛才不是故意撞你朋友的。”
章紀杉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視線落到我手腕上:“疼嗎?”
“沒什麼,他認錯人了。”我不以為然。
章紀杉神情複雜地望著我,青灰色眼瞳裡覆著層微光,映出我的模樣,半晌後說:“你長得有些我認識的一個人。”
沒料到他也會說這麼老套的話,我覺得有點沒趣,敷衍的笑了笑。
他移開視線,若有所思的摩挲著腕錶的錶帶,望向舞池。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再搭訕的時候,他很輕的問我:“要不要去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情?”
如果是一般人這麼問話,估計早就被鄙棄了,可是聽到他這麼說,我心裡竟然沒什麼芥蒂,甚至隱約有些得意。
就好像,有魚自投羅網一樣。
我不否認,章紀杉吸引我的首先是出眾的相貌,其次是昂貴的著裝。
那時候的我很缺錢,但越窮越傲,眼高手低,誰也看不上。
遇到章紀杉是機緣巧合,像他這樣優秀且多金的人對我來說簡直是奢望般的存在,沒想到他主動選擇了我。
後來,我才知道,他對我溫柔示好,只是因為我長得像他妻子。
出軌的男人在其他女人身上尋覓妻子的影子,不知是該讚許他“從一而終”的深情,還是對他的自欺欺人感到同情。
這段不倫的糾葛,在各取所需間發生,我存在於這段婚姻之外,做著她的替代品。
但人是貪婪的,慾望也是無盡的,愛則是慾望的另一種形態。
章紀杉也不該對我投入太多感情,偏偏我們都越過了界限。
大學畢業後,我基本實現了經濟獨立,既然是為了錢和他在一起,如今分開也合理,心裡那個答案告訴我,繼續糾纏不清或許會誤終生。
提出分手的時候,章紀杉沉默了許久,神情裡有微妙的釋然,說:“也好。”
我們默契的沒說再見,有的人一錯身,湧入人海後,再也不見才是常態。
我以為離開了他,會變得自由,不用自我鄙夷,也不用顧慮外界的目光,可我並不快樂。
理性提出分開的人,陷得最深,輕易靠近的人,從未上心。
再度遇見章紀杉,我的處境很狼狽,完全不似提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