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聲音不大,含了微妙的困惑,但很快恢復自然,“媽來了吧?”
“來了,你和她說吧。”
宛如扔燙手山芋一般,成茜將手機交給母親,聽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寒暄,下意識的揣測章紀杉的處境和神情。
或許在公司,或者在車上,神情大抵是無奈又不耐的,理由是在工作。
又或者在別的女人身旁,在溫暖的臥室做愛,接到電話的時候估計有些心虛,又覺得刺激,理由依然是在工作。
成茜越想越覺得煩悶,卻聽見母親和章紀杉相談甚歡。
“哦哦那是挺忙的,沒事兒你不著急,這個時間段確實堵車嗯嗯,注意安全”母親此時一改剛才的雷靂風行,相當善解人意,嗓音柔和似水,結束通話電話後,臉上還盪漾著笑意,“說是路上堵著了,最多半個小時後就能回來。”
“哦。”成茜接過電話,不以為然地應了一聲,本想繼續看報表,卻被母親拍了拍手背,抬眼看她,“怎麼了?”
“前幾天我特地託人從外地帶回了上好的野生鹿茸。”母親說話時又靠近了幾分,壓低聲音緩緩道,“你要經常燉給紀杉吃,這個是補腎陽的。”
“”成茜有些無語,不動聲色地坐遠了幾寸,“行,等會兒我把錢轉給你。”
“我要你們的錢幹嘛,要真想孝順我們,趕緊生個孩子,都叄四十歲的人了,還沒個孩子,每次親戚談起來,我都不好意思說話前幾天你那個叄姑還說要給你介紹治療不孕不育的專家,給我氣得”母親越說越憤慨,睨她一眼,視線在她臉上來回梭巡,“你和紀杉到底考沒考慮過生孩子的問題?”
孩子這個詞算是成茜的一個心結,不提倒也沒那麼難過,只要提起來,就如同警示一般,告誡她這段婚姻有多失敗。
“我們倆現在工作都挺忙的,都自顧不暇了,哪兒來的時間考慮這些。”
她只能選出這個既體面,又合理的藉口,做擋箭牌。
迎著母親不豫的目光,成茜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心不在焉的開解她,“這個事兒有什麼不好和親戚談話的,想這麼多而且叄姑說話刻薄又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你計較這些幹嘛啊。”
母親的表情凝滯住,眼眸裡隱隱泛起水光,在成茜意識到情緒變化之前,迅速轉過脖頸,側身對著她,語氣生硬:“你是不往心裡去,我和你爸就你一個孩子,別人說你不好,那簡直是往我們心上扎刀,你知不知道”
嗓音沉悶,如同低音鋼琴的尾調壓在心上,震出餘音。
原來不是覺得她丟人,是出於擔憂。
成茜心底霎時間五味雜陳,伸手扶住母親僵直的肩頸,替她揉按了兩下,故作輕鬆道:“我知道媽和爸是為我著想,但目前確實是沒時間”
“是沒時間,還是他不願意?”母親忽然轉過臉紅著眼問她,視線銳利如鋒刃,剖開她的隱瞞和掩飾,“章紀杉是不是還沒和那個狐狸精斷乾淨。”
廳內燈光明亮似白晝,讓成茜藏匿起來的隱秘無處遁形,唇齒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控制喉間的氣流,吞吐出字句來解釋。
母親的話像一層厚重的積雪,沉沉下墜到心上,寒意滲入骨髓。
沉默如同濃霧一樣覆蓋在四面八方,直到眼眸都被浸得潮溼,成茜勉強撐起笑意起身,視線望向別處,轉移話題:“我去廚房看看,有點餓了。”
“你每次都這樣,遇事兒優柔寡斷,處理問題含糊不清,所以你才管不住章紀杉,縱容他在外面和那個狐狸精混了那麼多年!”母親再度開口,話語更加尖銳,“成茜,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因為這件事,這些年來在親戚朋友面前一直抬不起頭來。”
指責的話如同暴雨一般噼裡啪啦的砸下來,成茜閉了閉眼,平復著情緒,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