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問道:“咱去做記錄吧。”
陳朝陽回過神來:“啊行。”
進到會議室,桌面上擺著好幾束康乃馨。
陳朝陽真動了心思,特意讓人把會議室打扮的溫馨一點,儘量不影響柳香的情緒。
畢竟反覆回憶人生中最恐怖的畫面,還是很讓人不適的。
柳香到底是有專業素養的警察,一坐下來,就保持著嚴肅的神情,哪怕一邊回想一邊敘述的時候,也沒露出絲毫的膽怯和掙扎。
陳朝陽恍惚想,如果柳香當初不是遭遇了飛來橫禍,或許現在坐在刑偵隊長位置上的人,不一定是他。
“趙一牛的情緒很激動,我敢確定,他並非是有預謀的行兇,而是臨時起意,但很不幸的是,我正好在家。”
“他說話比較語無倫次,又喊又叫的,我勉強能梳理出一些緣由。他大概覺得自己在監獄裡收到了不公平待遇,無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減刑,以至於坐牢期間他的老母親去世了,他認為是我動用警局的關係針對他,所以實施報復。”
“我嘗試著叫他冷靜一點,告訴他減刑與否並不是我能決定的,讓他想想衝動以後的後果。可惜當時他顯然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所以我越解釋反倒越激怒他。”
柳香皺了皺眉:“大概就是這樣,所以說這個人在化工廠被炸死了我也能接受,畢竟以他的社會關係和智商,不可能逃脫了這麼多年都沒被抓到。”
季悠默默的抓住了柳香的手。
和媽媽相比,反倒是她的手汗津津的,嚇得手指冰涼。
柳香依舊很平靜,就像在講述別人的案件。
陳朝陽嘆息一聲:“這個畜生,真是便宜他了。”
這件事看樣子就此終結了,再沒有開啟的必要,他也能跟局長交差了,局長也能跟上面交差了。
柳香垂下眸,靜靜的等著陳朝陽再問些什麼。
結果陳朝陽沒有。
“柳兒(兒化音),麻煩你跑一趟了,這裡沒什麼事了,要不你先回去也行。”
柳香點點頭,起身的片刻突然問道:“對了,當年的趙一牛是在闌市法院判的刑吧?”
陳朝陽一怔:“啊...對。咱柏市當時不是地震嘛,法院牆裂了還沒修好,正好他祖籍在闌市,就弄去闌市判的。”
其實當年柏市的發展也不行,各方面都比闌市要差的多。
闌市當年在孫局長的帶領下,犯罪率極低,案情偵破率卻相當高,是整個h省的示範市。
所以有很多案子柏市這邊不方便處理的,或者太麻煩的,都交給闌市。
那時候孫局長和女婿夏友建可謂是強強聯合,創造了不少佳話。
趙一牛後來就是移交給了當時的刑偵隊長夏友建。
季立輝輕輕嗓子:“闌市警局和法院處理問題一向嚴厲,拐賣性質比較惡劣,確實有不減刑的情況發生。”
其實更深層次的原因他就說。
這件事涉及到柳香,念及舊情,夏友建也不會對趙一牛太客氣的。
警局這邊定性的嚴重一點,那趙一牛的刑期就會更長一點。
但也並沒超出法律規定的範疇,趙一牛隻是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有限範圍內的最大代價。
“好了,沒別的事兒了,我想你們也不願意在這兒多待,趁著悠悠放假,你們也帶孩子散散心。”陳朝陽站起身來,把記錄合上。
“麻煩你了老陳。”
季立輝和他握了握手。
陳朝陽一路把他們送到了門口,揮手告別後,季立輝才轉頭問季悠。
“悠悠,你有喜歡的人了?”
季悠不自在的眨眨眼,躲在了媽媽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