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 但嘴裡都已經嚐到腥甜味兒了, 卻依舊沒有感受到疼。
這點輕微的刺痛, 她已經無暇顧及了。
天色很快沉了下來,層巒疊嶂的山脈隱約留下一絲餘光,但在黑夜的傾軋下,那點光亮也很快消失殆盡。
村子裡麵點起了燈, 明黃色的小燈泡照亮各家門口的方寸之地, 蟲蛾扇動翅膀, 不知疲倦的衝撞著炙熱明亮的玻璃罩, 在地上留下圓形斑點狀的陰影。
但那燈光太遠了, 季悠只能看清近在咫尺的趙一牛的臉。
趙一牛奪過身邊人的刀,輕輕點了點季悠的脖子, 冷笑道:“你說不說?”
刀尖帶著冰涼的寒意, 貼著她的面板慢慢滑動, 彷彿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在虎視眈眈的凝視著自己的食物。
季悠垂下眸,餘光掃到冰冷的刀鋒。
那炳刀再推進一點, 就能輕而易舉的劃傷她的脖子。
就像當年劃傷祁彧那樣。
她的眼底佈滿血絲,又酸又疼,但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恐懼,仇恨,無奈, 自我厭棄,所有消極的情緒彙集到一起,壓迫著她的心理防線。
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時候,和祁彧被劃傷那次比不了,和媽媽被報復的那次更比不了。
她經歷過更痛徹心扉生不如死的時刻,所以絕不能被現在這點恐嚇擊垮。
季悠深吸了一口氣。
“我男朋友。”
趙一牛聽聞,覺得她說的應該是實話。
產生疑惑,拍了影片,發給自己最信任最親近的人,這合情合理。
趙一牛把刀收了回去,扭過季悠的臉問道:“報警了嗎?”
季悠望著他渾濁的眼仁,輕聲道:“沒有。”
趙一牛眼睛微眯,手下使了些力,把季悠的下巴都捏紅了:“你再說一遍?”
季悠舔著唇上被咬破的傷口,解釋道:“沒來得及。”
司機趕緊在一邊迎合著:“各位大哥想多了,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姑娘打我的車,還要去趕飛機呢,而且...而且就算她知道我也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把我放了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他喋喋不休的說了一通,結果被人狠踹了一腳,立刻啞聲了。
那個已經哭得沒力氣的孩子一聽說沒有報警,眼底的光頓時又暗了下去。
他不知從哪裡擠出了點力氣,又嗚咽了兩聲。
男人終於聽著煩了。
他從兜裡掏出了瓶液體,強逼著孩子喝了下去,很快,那孩子望著季悠的眼神開始迷離起來。
沒過一會兒,他就軟踏踏的昏睡在男人肩頭,一聲也不出了。
這幫人根本就不在乎強致幻性藥物對未成年人有什麼影響,反正一覺睡過去,省的麻煩。
這孩子是因為年紀有點大了,開始記事也懂得掙扎了,所以被買家退了貨。
村子裡買兒子也不是現在才有,早就成心照不宣的傳宗接代方式了,所以男人一開始也沒那麼謹慎。
誰想正準備帶著他回車裡,卻被季悠給撞見了。
幹這行的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所以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妙,於是立刻招呼人處理。
趙一牛頓了頓,鬆了些力道:“但你男朋友會報警吧?”
季悠嗓子發乾,似乎說一句話都要廢很大力氣:“影片檔案太大,我不知道傳沒傳過去。”
她的話音剛落,被趙一牛捏在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通訊顯示:小哥哥。
季悠的心又是一沉。
趙一牛看了看發亮的螢幕,冷笑一聲:“看來他是收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