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的確很暖和舒適,而且,有種令人心安的幸福的味道。
顧明晝倏忽低聲開口,笑了笑,「尊上不急回去的話,可否讓我進去躲雨?」
聞言,沈洱微微一滯。
他本以為顧明晝會覺得他窩在樹洞很可笑,就連沈洱自己,被發現的時候也覺得有點丟人來著。
但現在,顧明晝說他也想鑽進樹洞裡,沈洱突然就感覺好像也不是那麼丟人了。
半晌,沈洱挪了挪身子,從樹洞洞口讓出一小片地方,他故作嫌棄道,「進來吧,真是拿你沒辦法。」
顧明晝笑了聲,很快便鑽了進來,無比自然地從沈洱懷中抱過小崽。
他一進來,巨大的樹洞都顯得狹窄許多,沈洱被他擠去角落,開始後悔答應讓顧明晝進來了。
煩人的顧明晝,長那麼大一坨幹嘛?
兩人膝蓋相抵,緊緊貼依,溫暖的呼吸很快粘連糾纏在一處,不可分交。
天地寧靜,只聽得到雨聲和心跳。
兔子身上淡淡的香氣在潮濕空氣裡氤氳,兔子的側臉很好看,兔子的呼吸也很溫熱,吹拂在他頸側,令顧明晝有些無措,他垂下眼睫,按耐住心口湧現上來的躁動。
又來了,他的心又像中了詛咒一樣,跳得很快,快到讓他下意識想要按住胸口,擔心會被某些人聽到。
真的是詛咒麼?
為何知道沈洱失蹤的那刻,他會心慌意亂緊張失措?
為何見到沈洱和孩子沒事,又會立刻安心感到慶幸?
其實,他又不是兔子,怎會蠢到以為是詛咒。
顧明晝自嘲地低笑了聲。
原來祖母說他自欺欺人,是這個意思。
他沉沉望著沈洱的發頂,俯下身子,忽然有種想要再靠近眼前人一些的衝動,可他忍下來,只在懷裡小崽的額頭輕輕親了親。
「什麼時候回去?」沈洱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地問顧明晝。
「等雨停了再走吧。」
他突然不那麼急著回去了。
「誰管你,你不要擠著本座,」兔子嘟囔了一聲,覺得顧明晝比他還要奇怪,「顧明晝,你今天是不是腦子壞了……」
顧明晝淡笑了聲,沒有反駁。
興許他真的腦子壞了罷,但是,漫長人生偶爾犯一次蠢,又有何不可?
家的構造竟可以如此簡單,一顆遮風避雨的參天古木,容納著他和他失而復得的兩隻兔子。
顧明晝閉了閉眼,坦誠聽到自己的心聲——
萬幸,一切都好。
他是個幸運的人。
翌日一早。
從飛書得知沈洱安然無恙的訊息,蘇卿言立刻趕到了顧明晝的住處,望著正在啃鴨腿的沈洱,就連他都不自覺鬆了口氣,有種要熱淚盈眶的衝動。
幸好沈洱沒事。
否則顧明晝真要大開殺戒了,多恐怖。
「顧師弟?」蘇卿言給沈洱帶了一些香梨,朝內室看去,正巧看到捏著哨子逗小崽高興的顧明晝。
他忍不住暗暗咂舌,師弟這是完全進入老父親這個角色了。
聽到他的聲音,顧明晝抬起眼,輕輕「嗯」了聲,「師兄來還帶什麼東西。」
蘇卿言笑了笑,把香梨擱在桌上,「客氣什麼,總也不好空著手來不是?」
顧明晝:「下次帶點貴的。」
蘇卿言:……
我欠你的是。
不遠處,吃著鴨腿的沈洱望見他帶來的香梨,拿起一個啃了口,甜滋滋的汁水很快衝淡了口中的膩感。
他假裝埋頭吃著,實則豎起耳朵聽他們交談。
「那個,魏燎的事情……」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