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洱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知道顧明晝走了,興許是去找祖母說成親的事,也可能是去找那個名醫大夫商量給他看診的事。
這種事說得多了,偶爾沈洱自己都會懷疑起來,他是不是真的沒有孩子。可他肚子裡就是有,顧明晝不想承認也沒用。
左右護法和軍師他們當年說得對,人類果然都很壞。
他以後再也不要相信顧明晝了,反正顧明晝也不相信他。
壞人。
他最討厭顧明晝了。
沈洱正在心中謾罵著,忽然聽到木門吱嘎作響的聲音,他脊背一僵,連忙把臉埋進被子裡,緊緊閉上眼睛裝作睡熟的模樣。
「少爺。」筱萃低低喚了聲。
「嗯,他睡著了?」
筱萃笑了笑,「沒睡呢。」
沈洱咬了咬牙,這個筱萃怎麼回事?居然一直在盯著他,盯著也就算了,這丫頭不會看場合的麼,看不出他現在在裝睡麼?
不行,裝都裝了,他不會理顧明晝的。
顧明晝似是低笑了聲,而後房間裡傳來了他緩慢的腳步聲,像是在一點點朝沈洱走過來。
那聲音愈來愈近,愈來愈近,直到走到床榻前才停了。
一陣衣料摩挲的聲音,顧明晝似乎俯下身子來看他,沈洱只覺眼前好像蒙上了一片陰影,驟然黑了下去。
心臟很快便因為裝睡而心虛地怦怦亂跳,跳到沈洱幾乎擔心顧明晝會聽到。
「沈洱。」
他開口了!
聲音近得好像就在他耳邊說話似的,呼吸吹進耳朵裡,癢得他想揉一揉。
顧明晝肯定是故意在他耳朵裡吹氣,想看他是不是裝睡的,他得忍住!
沈洱緊緊閉著眼,默唸著我睡著了睡著了我聽不見聽不見……
「還在生氣麼?」
見他仍不開口,顧明晝輕輕嘆息了聲,說道:「不必去看大夫了,待我陪伴祖母幾日,咱們就回山洞去。」
話音落下,沈洱猛烈跳動的心跳倏然平息,他怔了怔,背對著顧明晝,緩緩睜開了眼睛。
身後人還在說話,聲音很淡,又似乎夾雜著一些沈洱想不明白的愧疚感,「不想成親也沒事,我跟祖母說就好,祖母既然已經知道你是男扮女裝,想來也只是想用成親逼我自己交待真相而已。」
這人怎麼突然轉性了?
沈洱從軟被裡轉探出頭,轉身看向顧明晝,對方蹲在床榻前,竟然離他這樣近,鼻尖都險些擦到一塊去。
他慌亂了一瞬,連忙往後縮了縮:「你幹嘛突然這麼說,是不是想回山洞封印本座?」
顧明晝望著他,果然是隻容易受驚的小兔子,無論何時眼睛都亮亮的,如果不是大邪,興許他一開始不會對沈洱有那麼重的偏見。
他低低道:「封印的事,日後再說,別多想了。」
沈洱是假孕,就算真要封印,他現在也著實下不去手。
一切緣由皆在他,現今只能等待沈洱假孕症狀消失之後再做定論。
「那不還是會封印本座?」沈洱又有點生氣,「你們人類真是絕情!」
顧明晝一把捂住他的嘴,用餘光看向守在不遠處的筱萃,壓低聲音道:「小點聲,此處是封印世家,你不要命就繼續說。」
沈洱被他嚇到,眼睛都睜大了些,連忙點點頭。
顧明晝這才鬆開他的手,低聲道:「誰讓你是大邪,你敢說三百年前你沒做過壞事?」
聞言,沈洱支支吾吾道:「本座、本座吃惡念那是天理倫常,世上有正就有邪,只有正沒有邪,天道哪裡還能平衡?本座做的不是壞事,就算是壞事,那也沒錯。」
左右護法和軍師都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