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愣了愣,被他的反應逗笑些,伸出手,揉了揉沈洱的腦袋,「好好,我說的,隨時恭候你來,聽說你愛吃梅子,等入了盛夏,祖母給你寄梅子去頤清宗。」
傻孩子,一看就是個沒心眼兒的,看來是從小就被家裡人保護得很好。
頭頂被溫暖的手掌撫摸著,沈洱心頭莫名跟著柔軟了幾分,好奇怪的感覺,為什麼眼前這個人類摸他的腦袋,他會感到心裡暖洋洋的,甚至有點想在她手心撒個嬌?
以前,好像在襁褓裡時也有人曾這樣對待過他,可是為什麼記不起來那是誰?
顧明晝看著他倆一唱一和,無奈地把兔子拉回身邊,「行了,快跟祖母道別,要回去了。」
聞言,祖母收回了手。
沈洱感到那暖洋洋的觸感從頭頂消失不見,心底也空落落的。
他跟祖母道了別,暗暗在心中決定,日後統治修真界的時候,他只收拾顧明晝,至於顧家這個暖洋洋的祖母,他就當她跟顧明晝沒血緣關係吧。
顧明晝不知他心裡又在盤算什麼,反正兔子一臉深沉的時候一定是在想什麼蠢事。
他帶著沈洱離開顧家,乘著馬車,疾馳回了扶風山。
扶風山仍和從前一樣,只不過有時風吹進來,令山洞裡的桌椅蒙了一層薄薄的塵灰。
顧明晝仔細把山洞裡打掃完一遍後,天色漸暗,已入傍晚,這陣子山上沒有沈洱在,邪氣和瘴霧都消散了,甚至還能聽到林木間有細微的鳥叫蟲鳴聲傳來。
暮色四合,一切總算塵埃落定,雖然到最後也不知那赤練符篆捲軸會落到誰手裡,但只要不落在顧明佑手心,就是好事。
楚家人應當能保管好那捲軸,他也無需操心。
把最後一個凳子擺放好,顧明晝起身,看向自己的床榻,眸光微滯。
蠢兔子竟已在他的床上熟睡過去了。
「醒醒。」顧明晝耐著性子,用劍鞘戳了戳兔子的腦門,「回你的窩裡睡。」
趕了一天路,兔子這回困得眼睛都懶得睜開,抱著他的被子翻了個身,軟綿綿懶洋洋地拒絕,「不要……」
那聲音像只小螞蟻,鑽進心尖裡輕輕地爬,擾得人心癢難耐。
「快點,起來。」顧明晝眸光暗了暗。
沈洱煩躁地拍開他的劍鞘,嘟噥道:「本座要睡床,把本座的地方賞給你了。」
顧明晝:……
兔子窩是什麼好玩意麼,上面說不定還沾著兔子流的口水。
「既然如此,那一起睡吧。」顧明晝猛地掀開他身上的被子,毫不遲疑地鑽進去。
冰涼的氣息鑽進被窩,沈洱縮了縮頸子,睏倦的睡意讓他壓根懶得管身旁多了哪位,繼續窩在角落裡沉沉睡去。
隨便啦,反正也不是沒一起睡過。
顧明晝的床軟軟的,暖暖的,帶著清淡的竹子香氣,好好聞,他好喜歡。
一連數日,沈洱和顧明晝似乎已經習慣了同床共枕,共處一室的生活。
偶爾夜裡沈洱做了噩夢,顧明晝還會聽到兔子害怕地說夢話,比如「王八蛋本座沒惹你」,「本座不要再被封印了」,「你別用劍捅本座行不行,很痛很痛求求你」,諸如此類……
到底誰用劍捅過兔子?
兔子的噩夢怎麼這麼血腥暴力。
若只是做噩夢還好,沈洱每每做完噩夢,第二天一早就莫名脾氣不好,要處處找他的麻煩,又是說腰痠背痛使喚他去揉肩捶背,又是說吃不下飯命令他做美食佳餚。
好像捅過兔子的人是他似的。
簡直無妄之災,沒事找事。
不過顧明晝可以忍,等兔子孕期一到,生不出來。
他沉冤得雪,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