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手心那把鋒利斷骨的短刀,沈洱慌了一瞬, 連忙抱著超壞縮了縮, 「你要幹什麼, 本座都說了, 這不是他的孩子!」
謝珣轉了轉那把月牙刀,淡淡道:「這孩子是個半邪。」
沈洱被戳穿, 猛地一把推開他,急切道,「本座的事情用不著你來置喙,你是軍師,本座是你的主子,你是要打算不認本座這個主子麼?你給本座下去,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
聞言,謝珣忽然沉默下來,他盯著那個孩子,良久,俯身告退,「是。」
廂房門開了又關,謝珣一走,其他魔族也跟著盡數退下,徒剩沈洱和懷裡抱著的小崽面面相覷。
這還是沈洱第一次跟軍師發這樣大的火,軍師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不過至少他還是聽自己話的。
沈洱鬆了一口氣,抱著小崽憐惜地親了親。
就算是軍師,也不能傷害他的超壞一根毫毛,不然,他可就翻臉不認人了。
廂房外,謝珣倚靠在三樓欄杆上,朝二樓的戲臺看去,第一場拍賣很快就要開始,臺上唱著人間有名的憐女戲。
這齣戲講的是一個富家小姐翠屏,被外面一個叫章安的野小子勾走私奔的故事,富家小姐的家人極力阻止,那翠屏卻和章安珠胎暗結,擅自成婚。
看了半晌,謝珣眉宇稍壓,聲音中有一絲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煩躁,
「讓他們換一出唱。」
兩旁的魔族雖然不解他為何這麼做,卻也立刻應聲。
頓了頓,謝珣又按了按眉心,淡聲道,「把那個演章安的殺了。」
魔族:……?
嘶,不敢問。
蕭青在他身旁安靜等待著,直到謝珣看完戲,轉過頭來看向他,「那孩子不能留,你知道怎麼做。」提及生死,他隨意地彷彿只是在說晚飯想吃什麼。
聞言,蕭青連忙道:「可尊上看起來很喜歡那孩子,而且,不就是個孩子麼,咱們也不是養不起。」
謝珣冷冷看向他,「你當真看不出那孩子的身份?」
蕭青愣了愣。
他方才進去只看了一眼,注意力都在尊上居然在魔域上面,一時間光顧著高興,壓根沒仔細看那孩子。
「那是個半邪。」謝珣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微沉,似乎在琢磨為何身邊儘是些蠢貨。
蕭青恍然大悟,分外吃驚,「尊主的意思是,那孩子是尊上和人類生的,那人類是……」
想起那雙和顧明晝如出一轍的眼睛,他心頭一顫,「不會吧?」
這怎麼可能呢?
開什麼玩笑啊?
他家尊上和顧明晝生了一個半邪孩子???
謝珣眯了眯眼,望向廂房內,「我不管你是下毒也好,刺殺也罷,把那孩子儘快除掉。」
那孩子身上有唐小書的乾玉,他如今是魔族之軀,無法近身,也殺不得他。
聞言,蕭青愕然道:「可是尊主,那是尊上的孩子……」
「那又如何?」謝珣漠然地看向他,「你在他跟前侍奉久了,需要我提醒你,誰是你真正的主子?」
他聲音平靜,卻令人心頭陡然沉下來。
「屬下明白。」蕭青立刻垂下頭,脊背僵直,額頭漸漸沁了一層薄汗,「但,尊上若是知道孩子是被我們除掉的,豈不是會影響大計……」
謝珣轉動著玉扳指,腦海中浮現沈洱護著那孩子時望向他的警惕眼神,「沈洱永遠不會知道。」
大邪生下子嗣,子嗣將會漸漸繼承上一代的邪力,如同吸血一般,直到上一代邪力空竭殆盡為止。
他花了三百多年養大了一個聽話又好操縱的沈洱,已沒有心思再去撫育下一代大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