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熙兒跟她爸爸一樣,有一雙美麗的藍眼睛,又重感情。」
母女相望,媽媽微笑,鶴熙笑不出。
「熙兒,其實我跟你爸爸很擔心你,自從出車禍醒來之後,這十幾年,我們都覺得你悶悶不樂的。」
「媽……」
「坦白說,你爸爸還是不理解,為什麼你要放棄大好前程去做一份小工作,雖然行行出狀元,但我也覺得有點浪費了。熙兒,你從不跟心理醫生坦言,現在還是不願跟媽媽說嗎?」
荷包蛋煎焦了,媽媽迅速把蛋裝進盤子裡,把餐點都準備好,那份梅洛早報還在桌上。
「我昏迷之前,發生什麼事了?」鶴熙終於問出口。
「大卡車司機說,你從森林裡衝出來,他根本來不及煞車,就直接撞上你。」
「我一個人?」
「對,一個人。」
「不可能。」鶴熙握緊拳頭。
「熙兒,你想起來了嗎?」媽媽的語氣難以形容,感覺她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不忍說,或是不敢說。
「不,我沒有,但我去見過aln。」聽鶴熙的話,媽媽驚訝。
「你還記得她?」
「不,我不記得,但你們一定知道實情,我小學的照片都不見了,媽,你們隱瞞我,對不對?」
孩子終有一天會得知真相,會明白世界有多殘酷。原來她的熙兒早已長大?還是這個世界讓aln痛的,使她不得不長大。
「熙兒,那種時候,對方肯娶她已是萬幸了,跟你沒有關係。」
「什麼?」鶴熙震驚,不敢相信媽媽竟然會這麼說。
「我知道你會覺得媽媽很過分,因為你很善良,但發生那種事,如果aln不出嫁,她只會更慘更可憐。」此話說出,媽媽也是坦承了。
「媽,所以你也覺得,讓她嫁給一個汙辱她的人是很棒的?」鶴熙的聲調不自覺大聲起來。
「當然不是,熙兒,只是人生無奈,我們無法掌控,很多事沒得選。」媽媽是過來人,她也是oga。
「好,因為無奈,所以忍氣吞聲,但是她才十二歲,她痛苦一生,然後我就傻傻的過了這十幾年,甚至到了今天,我連為什麼哭、為什麼作惡夢都是一頭霧水,像個笨蛋!」情緒上湧,即使沒有完全記起,鶴熙也快要窒息。
「有些事情不想起來對你比較好。」
「那她呢?我都沒有責任嗎?還是隻是因為我是alpha,她是oga?」鶴熙很久沒有這麼激動。
「熙兒,我們現在辯論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事情已成定局。我知道你很生氣,認為我們的價值觀很有問題,可是你要想一想,對,你很強大,你可以孤身打敗十個、二十個、一百個人,但是你沒辦法獨自對抗整個社會,這個世界的命運與不公。我對aln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但我愛莫能助,熙兒,我是你媽媽,我會保護你。」
「所以撇清,所以離開,所以默不作聲,所以見死不救……」
現在的淚水是還給誰的呢?到這一刻,鶴熙是無地自容了,然而看透這世間的殘忍還不是最可怕的,對鶴熙來說,這個時刻最心痛的,是她轉身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凱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