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東的心態崩了。
本來就遭了一場大劫難,後來又在家裡的地位一落千丈,本就自尊心強、性格高傲的他怎麼可能忍受這樣的事情
於是他憋了勁兒,想要給周嵐找點麻煩。
結果還沒將人喊齊,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周嵐打給他的。
“你的母親現在在x國x州x街道上的購物中心裡瀟灑,是吧”
接到電話的周旭東臉色當場就變了。
“你想做什麼”
周嵐的回答淡定很多,同他道:“沒想做什麼,不過我剛查了查那邊在下雨,想著要不要給她送一把傘過去比較好。”
聽見這句話,周旭東整個人如墜冰窟。
他知道這“下雨”、“送傘”在周嵐這裡的意思。
許多年前……
在周嵐離開周家之前的某一天。
那天也在下雨。
周旭東的母親正好要出門,想要讓周嵐的母親給自己順手撐一把傘,結果周嵐的母親因為個子不夠高,傘頂總是碰到周旭東母親的腦袋頂。
最後,這個所謂的“正牌夫人”被雨淋到,也被傘打煩了,認為自己被冒犯了。
於是,她一腳直接踹到了旁邊那女人的膝蓋上,讓她倒在了泥濘的草地泥水裡。
同她道:“不懂怎麼撐傘嗎你在這裡淋一會兒就懂了。”
當時,周嵐的母親肚子裡有了新的生命孕育,而且距離預產期很近了,走路都不大方便,何況是做些別的事情。
在那樣一個瓢潑的雨天,周嵐的母親不被允許回去,淋著雨在外頭被人押著跪了一天一夜。
可是雨一直都沒有停。
周嵐在窗邊看著自己的母親開口向每一個路過的人懇求,讓他們幫自己跟大太太求情,讓她饒了自己,饒了自己的孩子。
她看著自己的母親在城堡外跪著,從一開始的大聲說話,到後來的喉嚨沙啞,再到後來只會卑微的磕頭。
就連過路的傭人都比她高貴。
周嵐一開始就想往外衝,但是她的房門前永遠有人守著,瞧見她的動靜,就有人禮貌地跟她保持著距離,稍稍湊上一些,彎腰同她道:
“周小姐,請您放心,夫人不會有事的。”
“周小姐,先生已經交代過,您的身手不一般,而周少爺和大夫人都是普通人,不能直接對上您,希望能控制好自己。”
周嵐當然沒控制住自己。
後果就是她被人綁在了床鋪上,周圍都是讓她厭惡的、能引起她過敏哮喘的花兒。
周旭東當時還不知道那麼多,他也曾見過周嵐母親的卑微模樣。
但是他只覺得快意。
在少年的眼中,他的母親才是這個家裡最大的女主人,其他的什麼好聽的小夫人、妹妹,都是對他和他母親尊嚴的冒犯。
加上父親的預設和縱容,他自覺應該維護自己的權益。
所以他抱著一種難言的快感,在圍觀完了周嵐這個討厭的,不被他承認的妹妹母親的下場之後,又去她的房間外邊轉了幾圈。
他瞧見了被奇怪的束縛帶綁著的人,也看見了她周圍擺著的各種各樣的百合花,當時還覺得好笑,召來人問了一句:
“這是什麼”
“新型花圈的擺法嗎”
周家的那些傭人們對使一眼,用他不懂的目光交流了一通,才對他笑了笑,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