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必須從這個地方離開。
“周小姐……我們這也是被迫——”
有的傭人看她即將離開這偌大的城堡莊園,嚇得一頭汗,雖然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氣向來是這樣的陰陽怪氣,但比起小姐,自然還是買下這城堡的主人更讓人害怕一些。
“讓她走。”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道冷冷的男聲。
所有人都停住了動作,回頭看去,見到一個穿著西裝,將自己收拾地妥帖乾淨的男人一步步走來。
他的模樣彷彿與父親一脈相承,流淌在血液裡的霸道和氣勢,都讓他在剛滿二十歲的年紀裡,就展現了幾分強勢繼承人的味道。
一眾傭人們紛紛地同他鞠躬,無人敢對上他的目光:
“周少。”
男人應了一聲,淡淡道:“讓她走,若是父親問起來,就說是我趕走的,你們不用擔心。”
他奚落的目光落在了輪椅上的女孩兒身上,似乎天然不知同情和憐憫為何物,他的視線在女孩兒身上一掃而過,漠然道:
“我們周家不是什麼垃圾都收的。”
“父親置辦下的這座古城堡,也不是垃圾集中站,有些垃圾尚存一絲自知之明,我很欣慰。”
“放心吧,周嵐,看在你這樣識趣的份上,我會讓我手底下的人放你一條生路——只要你能在這世上苟延殘喘地活下去。”
說到最後,他唇邊露出一分略有些殘忍的笑來。
好像已經預料到了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如何拖著這糟糕的身體,在雨夜裡像是個乞丐一樣,一家家敲開貧民窟的門,向別人乞討一份食物的樣子。
那想象裡的畫面讓他十分愉悅。
小女孩兒垂著眸,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對他那些糟糕地的,能讓別人都為之憤怒的字眼兒不做任何反應。
“快走吧,小垃圾。”
“我晚上還舉辦了宴會,邀請朋友們過來玩兒,你早些離開,我也好讓人早些將這髒空氣清理乾淨,好迎接我的朋友們。”
他勾了勾唇,笑著看向周嵐。
輪椅女孩兒聽見了他的話,也沒抬頭看他,只淡漠地推著自己的輪椅往外走——
因為前兩天走在樓梯邊,她不小心犯了過敏性哮喘,擋了如今這所謂“正牌夫人”的路。
而後,她被那面露嫌惡的女人抬手一推,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摔斷了腿,現在還沒長好。
周嵐從那城堡裡出來,頭也不回地往那一眼看不到頭的外面駛去,雖說知曉自己以單薄的臂力無法走太遠,但她也依然堅持要離這樣的家庭遠一些。
糟糕暴虐的父親,懦弱的只敢躲起來的母親,趾高氣昂的正牌和她的兒子……
生活在那片噁心的空氣下,她才覺得窒息。
背離那座在旁人看來無比精美的,在她看來無比醜惡的城堡之後,她努力操縱著輪椅,往山下的大門而去。
路還有很遠。
她並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只要出了那門,應該就會好很多吧。
……
“咚。”
一聲響在盛妍的附近響起。
不敢貿然進入城堡的盛妍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她戒備地看著聲音發出的地方,一邊往後退,一邊往那邊的位置試探地挪了過去。
結果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一個腿上打著石膏固定的女孩兒,正面色通紅地倒在路邊,旁邊還有一個翻倒的輪椅。
很顯然,女孩兒的狀態並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