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澤面向北方,面向皇宮中的方向,痛失親人的痛苦,以及讓百姓無辜喪命的悲痛,同時在他心中交雜,最終,這位大雍朝未來的儲君,跪下了自己金貴的膝蓋——
“殺我一人足矣,長孫澤願降,以保治下百姓太平。”
“大雍朝第三十三任儲君,恭迎新皇。”
那是死後的南槿見到的世界。
她始終記得,是自己的《百官諸事》,成就了段一塵,讓整個王朝為之覆滅。
她就是別人的嫁衣。
她的仇恨,覆滅了讓她的親爹為之犧牲的王朝,卻建立了另一個讓百姓不得安的朝代。
南槿的意識複雜極了。
但毫無疑問,她也對無辜的太子感到十分愧疚。
“南姑娘”
旁邊有人小聲地提醒了她一聲。
盛妍驀地從那情緒裡抽離出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她匆忙從古琴邊起身,顧不得擦自己的臉,第一次帶著妝這樣失禮,隨著在場諸位賓客一同下跪:
“太子千歲——”
長孫澤沉默了一秒。
他看見了南槿見到他的模樣。
同樣地,他身側的長孫凌也看見了。
她在心中暗暗咋舌:
這可惡的女人,光撩了自己一個二哥還不夠,居然還跟自己的大哥也……!
太過分了!
她覺得自己之前的整蠱太輕了!
長孫凌憋了一口氣,在接下來給唐相國慶賀的流程裡什麼都沒做,只惡狠狠地盯著那個可惡的女人看,直到……
唐相國傳西域舞姬上來助興。
她就坐在長孫澤的身邊,一聽這話,忽然道:
“西域有西域風情,我們中原有中原特色,早聽聞南蘿姑娘詩畫乃是一絕,光撫琴怎夠不如請她賦詩一首,也讓我們見識一下京城第一絕的風采。”
眾人皆是一驚,互相看著到底誰這麼大膽。
等到發覺人是太子身邊的時候,場內的人頓時各有各的想法。
長孫澤面上不動聲色,依然笑的溫暖,眼角卻打量著親妹妹,難掩困惑。
怎麼回事
凌兒和這南槿姑娘似是有什麼誤會
盛妍一聽作詩,整個人都僵住了,好在有萬能的花白禾幫她臨時從南槿平日裡作的詩作裡找出了一首應急。
她微微一笑,站了起來,面上很從容地將詩句念出,眼角餘光卻在看長孫凌,只透露出一個訊息——
吃棗藥丸。
長孫凌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無端感覺到一陣寒意,下意識摸到自己身側的鞭子。
沒事,她有鞭子在手,沒人能對她怎麼樣。
仗著自己有傍身之物,她愣是沒讓那西域舞姬出場,全程在為難盛妍,讓人做了詩之後又跳舞,跳了舞又想讓她即興作畫。
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唐相國這本來是各色表演齊出的場合,如今因為當朝太子的喜愛,變成了南蘿的獨場秀。
還是長孫澤喊了停,沒讓長孫凌的刁難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