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能被送到我身邊。
如果在更早…嗯,上個世紀,貝利斯表現得不夠好,我又實在喜歡他的眼睛,他最後會以另一種可以被永久收藏把玩的姿態回到我身邊,栩栩如生地擺在我的書房展架上,作我閒暇時隨手把玩的愛物。
…
我嚇到你了嗎?抱歉,請不要害怕。
這些舊派作風早已被廢除,羅斯家族也沒有做人蠟的手藝,我同樣不喜此類收藏品。
…
後來,貝利斯在羅斯管理府學了足一年的禮儀與常識,在我6歲那年年末,被送回我身邊。
那時的我沒能立刻想起他。
別那麼驚訝。貝利斯的採訪錄中不是已經透露過?
我還是羅斯少爺的時候,每月每週每日,時間都被新奇的事物和有趣的知識佔據;當你擁有一座日日鮮花盛放的花園,自然會慢慢淡化對一棵畸形小樹的記憶。
我能再次想起他,還是因為他的聰明勁。
…
當年我買下他後,在返回家族星的航行中出了一點令我印象深刻的小意外。
航行中,我想接觸他,想真正摸摸那雙特別的淺色瞳。
僕從們便把那座鐵籠運至醫療層,把貝利斯從裡面放出來,醫生們抻伸開他長年累月畸形相抱的四肢,切開因為節肢畸形多次潰爛又長合在一起的連肉。
手術刀和雙氧水擦拭的感覺把年幼的貝利斯嚇壞了,他一直用喉嚨發出沙啞的嗚咽聲,似犬鳴又似哭嚎,他沒有掉眼淚,連表情都沒有怎麼變。嗯,我說得年幼貝利斯沒有常識並不只是說,他不懂講話,也不懂反抗。
他連情緒都不懂表達,怪異的低嚎聲是幼年貝利斯唯一宣洩感官的行為。
我當時就站在醫療區玻璃外看他。
那時是我年幼,又是高等蟲族又出生在規矩繁多的舊派家族,什麼東西送到我面前都是完整且完美的。
貝利斯的受訪記錄中有一項倒沒說謊。
他的確是我蟲生第一次接觸到的灰色地帶,無知,畸形,還會亂七八糟的怪叫。
真是好奇怪。年幼的我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蟲族會害怕治癒他的東西?
那時我的雄父還在世,就陪同我一塊站在
那兒。我問我的雄父,為什麼他總是要叫?醫生在幫他治療,幫他變得正常。他為什麼要害怕?
我的雄父說,這個孩子自小生活在籠中,沒有蟲和他說話,沒有蟲對他釋放友好情緒,沒有蟲撫摸擁抱他;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他的世界是空白的,只有生理帶來的食慾與鞭子降下的恐懼。當他遇到未知的時候,自然只能回以恐懼的情緒。
年幼的我問雄父,哪怕是好的行為,救助他的行為?他也會害怕嗎?
我的雄父微笑著說,你可以試著與他建立連結,安靜的,耐心的,觸碰他,將你的感覺傳遞過去,聽聽荒蕪的迴響。
年幼的我選了食物作為傳遞。
嗯。貝利斯當年只懂食慾與恐懼,後來我們相處的很長一段時間中,他的示好總是和食慾等式,熱衷品嚐任…咳。我帶著食物進去的時候,他身上抻開的傷勢已經得到妥善照顧,醫生用拘束帶控制在病床上作脫敏適應。他被帶回來以後一直沒有進食,我帶去的食物很簡單,一碗牛乳。
他當時對我靠近也是呈現恐懼反應,身體緊繃著弓起,又很快放鬆,變得安靜溫順,他聞到了牛乳的甜味。
感知糖類是生物進化的選擇。一個蟲從未接觸過糖與蜜,但只要他的舌尖碰到甜,他的大腦與內臟會馬上告訴他:這是好的,身體需要的維生能量。
我那時唯一照顧過的活物是家族學府提供的教具,一款半生態科技球,只需定期澆水。照顧一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