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屏眯著眼睛笑:“嚴卿,咱們回去吧。”
聞言,嚴仞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陸屏一愣。
他發現,嚴仞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變化。
打從嚴仞回京以後,他在人前的臉色一直都是陰晴不辨,令人捉摸不透,如今卻第一次露出了三年前慣有的表情,眼裡似有幾分戲謔和玩味,彷彿下一刻便要開口說調侃的玩笑話了。
但這表情又接著被收斂回去,恢復平靜,陸屏再也找不到。
嚴仞抱著他一步步朝內殿走去,後頭仍然斷斷續續傳來悲慟的哭嚎聲。
梁瀚松哭道:“老臣無能啊,看到陛下被佞臣上下其手,不敢反抗,卻不能進去相救,羞愧難當,這樣的丞相坐著還有什麼用?不如以死明志了!”
“梁相且慢!”眾人立刻大呼。
“梁大相公何苦去撞臺階呢!快,快扶下去!大晟還需要您啊!”
門外的達生看到梁瀚松一臉狼狽,額頭上還有一道血痕,只好差人去通傳太醫。
只見眾人七手八腳將梁瀚松扶起來。梁瀚松被架著坐在地上喘氣,用袖子揩淚,絕望地仰頭長嘆:“天要亡大晟也!天要亡大晟也!”
達生:“……”
哭聲和訴求漸漸遠去,內殿安靜了許多。
秋水和至樂看到陸屏被嚴仞抱著,連忙驚慌地迎上來:“陛下,您……嚴將軍,您……”
嚴仞看了她們一眼。
眼神並不和善,至樂嚇得僵了脖子。
秋水也不敢上前阻攔,只探頭瞟向外殿,見外面兩邊立著幾個垂首哆嗦的宮女太監,估計也是想讓嚴仞放陸屏下來,被狠狠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