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蠢笨的,遇到什麼煩心事,可以跟奴婢說,可千萬別作踐自己身子。”又道,“如今太太懷著身孕,若是回頭姑娘再病了,太太也得跟著傷心,不免要動了胎氣。”
謝繁華這才收斂一些,臉上劃過一絲哀傷道:“沒什麼,就是忽然覺得挺沒意思的,也不知道將來我會嫁到哪裡去。”她側身躺著,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窗外。
雲瑛說:“你未免也太多愁善感了些,表哥表嫂疼你,你將來的夫君定然不會差。你性子似軟實硬,不是好欺負的,又能將家裡管得井井有條,未來去了婆家,也必然是得公婆喜歡的。倒也怪我,剛剛跟你說了家裡的事情,倒是叫你怕了。”她伸手揉了揉謝繁華頭髮道,“其實沒關係啦,就算將來咱們的夫君寵了妾又如何?哼,一位妾氏而已,給她臉,她是半個主子,不給她臉,她連奴才都不如。”
謝繁華知道雲瑛誤會了,便勉強擠出笑容來道:“你說這話,也不知道害臊。”
雲瑛道:“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們家裡除了三哥,沒人能管得住我的。”
兩人又說了會兒體己的話,雲瑛便走了,走前還在謝繁華耳邊說,改日一定要帶她去五公主城外的宅子瞧瞧去。
酉時末,謝繁華聽說爹爹打衙門回來了,便穿戴一番,去了爹孃那裡。
謝潮榮夫婦正在用餐,見女兒來了,趕緊命丫鬟去加一副碗筷。
陳氏將女兒摟到懷裡去,心疼地說:“怎麼自己下床了?你身子還沒好,有什麼事情可以差個丫鬟過來,娘過去就是。”她捏了捏女兒已經沒多少肉了的小圓臉兒,又拿筷子夾了快山藥棗泥糕給女兒吃。
謝繁華縮在娘懷裡,眼睛卻是看著她爹的,軟軟道:“爹,女兒有事情想求您。”
謝潮榮放下筷子,命跟前伺候的丫鬟都出去,方才轉頭對女兒道:“不是爹不應承你,只是棗兒,你不能想一出是一出。你就要及笄了,也是個大姑娘了,不久就要談婚論嫁,該忘的都忘了,這樣才是對你最好的。”
謝繁華有些無力地垂下腦袋,其實她只是想再見周哥哥最後一面的,不過,如今瞧著爹孃恩愛,她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而叫爹孃生分。
“女兒知道了。”謝繁華低低應了一聲,又抬起頭說,“爹,女兒今天在花園裡遇見賀家大小姐了。”
謝潮榮乍一聽到賀家大小姐幾個字沒聽出是誰,愣了一會兒才想得起來,原來說的是賀宏珍,便點頭道:“再過幾個月,你四妹妹便要做齊王側妃了,賀家來人,是陪你四妹的。”又轉頭望著妻子,緊緊攥住她的手道,“這事兒是素兒自己請老太太答應的,我也是剛剛回來才知道,不過你放心,最多隻讓她呆兩三日,到了時間就打發人走。”
陳氏沒說話,只低了頭,眼睛看著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
謝繁華說:“爹爹怕是誤會了,女兒的意思是,四妹如今既然是齊王側妃,身份貴重,身邊該有教養嬤嬤教著她一些宮中禮儀的。賀氏為人父親知道,此女心腸狠毒,此番定然是恨透了爹孃,如今又常伴在四妹跟前,怕是會教壞四妹的。四妹年紀還小,什麼都不懂,何不養去老太太跟前?”
女兒的意思,謝潮榮心裡明白,也為了叫妻子放心,便應承道:“此事爹爹去跟老太太說,你也別操心了,總之爹爹答應你,往後不會再叫你娘受一點委屈。”他在外戍守邊疆十多年,剛回來的時候,並不很能適應京城裡的生活,可如今不一樣了,他已經站穩腳跟,也就無需再過多顧及什麼,對妻子兒女,自然也有更多時間精力照拂。
謝繁華便從陳氏懷裡出來,起身道:“那女兒不打擾爹孃了,女兒回去歇息。”
女兒走後,陳氏蔫蔫蹙眉道:“棗兒這孩子最重情義,怕是一時半會兒忘不掉那個人,這可怎麼是好?”